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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一一章 中央的决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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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杨宣诚,委员长还是十分欣赏的。由于熟悉日本,对日情报工作做的相当不错,多次对日军行动预判都十分正确。而且熟悉国际事务,对当前负责驻外武官的训练也多有成效。所以他十分重视杨宣诚所提的意见,当场指示由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担任战场总指挥。

这个决定让在场具有军事背景的与会人士,包括提议的杨宣诚都感到讶异。虽然表面上来看,这个任命算是恰当的。尤其在八十八师孙元良指挥不力、八十七师王敬久还没进入战场的情况下,只有三十六师已经推进到战场前沿,宋希濂居中指挥看似名正言顺。只不过三人不仅都是黄埔一期,也都是少将师长,而宋希濂的年纪又最小。以国府喜欢排资论辈、论岁的习惯来说,恐怕其他两人的配合度上会出现问题。

原本杨宣诚认为三位师长的资歷差不多,重新指派一名宿将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他心里最属意的对象是刚被重新啟用,现正在南京编练原孙传芳和粤军残部,并紧急进行换装的薛岳,但这时,他才发现他小看了委员长重用自己嫡系学生的决心。

杨宣诚最大的误判,不是因为薛岳是保定军校出身,而36、87、88师三个新装师的师长都是黄埔嫡系。委员长根本不会想到重用薛岳的原因,其实是在于他多次和老蒋的政敌交往甚密,才会不见容于委员长。北伐结束后,便早早间赋在家。

不过,杨宣诚即便不知道这些内幕,他也不可能直接举荐薛岳。不要说人事权一向都掌握在上司手里,杨宣诚也自知自己不够分量能建议适合人选。

所以杨宣诚的好意,本是衡量战场利弊得失之后的建议。但现在看来,反而可能加重了战场的不利因素,这倒是杨宣诚始料未及的。

委员长指定了主要战场的总指挥之后,再次询问了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

一直没有发言的徐永昌这时说话了,他建议道:「委座,当前262旅装甲部队损失殆尽,实在与我军不熟练机械化作战有关。但越是如此,我军更应该越挫越勇,不能放弃装甲战车的作战模式,毕竟这是大势所趋。

经验不足,更需要在战火中淬炼。要在战火中进行淬炼,那就需要更多的战车装备。所以,是否请委座下令让装备所再补充一批战车?除了补足262旅的损失之外,能否多一点备用,以便不时之需。」

徐世昌尽量不发言的原因除了个性沉默寡言使然之外,更是因为他去年才正式从晋系转投中央,当然多说多错,不如少说话多做事。但是他也看出来了张治中的建议,让委员长非常不喜;他私下判断委员长应该是想不靠王家,独立打赢这场仗。但是面对日军的战车联队,那可不能开玩笑,总不能让精锐地新装师拿命去填吧?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委婉地方式提醒委员长:「王家的人可以不要,但武器可不能连带一起拋掉吧!」

而熊式辉这时看到委员长虽然略为沉思,但却频频微微点头。有眼力而且善于把握机会的他,立刻力挺徐永昌的说:「委座,次宸兄说的没错,对方有战车,我方总不能用肉体对抗吧!还是让装备所用空运的方式,增补到战场。等一切就绪,再一举歼灭十六师团。」

虽然熊式辉的话算是锦上添花,但在现场,委员长却好像是被他说服似的,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后,对陈方下令的说:「芷町,由你来发电报给台生,让他空运一个师的战车增补到虹桥前线。还有刚刚说的空军油弹补给,也一併对他提出需求。」命令是下了,可是现场都没人敢提,战车谁来驾驶啊?

就在委员长在庐山召开一系列会议,也下达了诸多指令的同时。南京汪大院长也没间着,他从昨天老蒋的庐山声明发表之后,就开始马拉松的和亲信幕僚开了一大堆会议,可惜的是他手上没有实权,尤其军权更是完全被老蒋掌握,所以多是纸上谈兵,可说是毫无进展,只能乾着急没有表演的舞台。

原本这件事可能就这样算了,最多大家发发牢骚罢了。但是现在老蒋的一封电文,让陈公博看出些许能做文章的端倪。陈公博拿着电文走进行政院长办公室对汪兆铭说:「院长,委员长这封电文可让我们逮到机会了。」

汪兆铭把电报拿过来读了一遍,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的说:「什么机会?美、英、法早就过来施压了,我们不是讨论过,闸北地区停战与否的决策,必然和那王台生有关,我们就不淌这趟混水吗?让蒋志清自己和王台生去扯皮…。」

「院长,我们的确是猜测列强拿王所长和日本都没办法,才来对南京施压。但事情有了点变化,如果委员长已经和王所长谈好了,他就不用发这封电文叫我们拖时间。看来这两方还没有共识,那我们就有机可趁了…。」陈公博出身官宦世家,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即便王绍屏和老蒋两人都不在现场,他也不会直呼其名,还是用职称来称呼。毕竟南京是个大筛子,大家都知道,万一…凡是就怕个万一,即便他目前不靠这两人吃饭,但未来日子还长的很,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

「我还是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机会?」汪兆铭虽然号称是个才子,但只限于舞弄笔墨文章,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不如陈公博。

只听陈公博继续说:「从这封电报看来,双方看来不只没谈好。甚至委员长对于这件事应该也是刚刚知道,而且语焉不详,明显对王所长有提防之意。如果是如此,那代表两人可能有了嫌隙。那么,院长的机会不就来了?」

「就算两人合作现在出现裂痕,我们也没有管道和王台生拉上关係啊?就算有管道,我们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能够献上。一切还不是白搭?公博,你有话就直说,这里就只有我俩,说话不用吞吞吐吐。」汪兆铭真被不停打高空、说白话的密集会议给气炸了,同时也万分沮丧。这下子都有点自暴自弃,懒得动脑筋了。

听到汪兆铭有点动怒,原本还顾忌着会不会让汪兆铭觉得自己智商不足,所以一直不敢明言的陈公博,这下子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我们之前就推测王家必不会单方面停战,不然他们就不会加大四行仓库的补给,还将川军送来助战。另一方面,我们也预测过一旦王家出手,日本人内心应该是不想打了。不过表面上面子拉不下来。所以日本才会将原本对王家的试探,转变成只针锋相对的对我国府动武施压。从北面传来的消息,日军一溃千里,但在南方日本人却卖命相搏,可以证实我们先前的猜测。

经过几次事件,王台生的为人,我们现在也比较了解了。他是不会罔顾上海百万居民的性命,要求在闸北打到底的。但现在看来,他应该和委员长有了协议,所以没办法直接插手南方的事情。所以,闸北停战应该还是得看委员长的态度。我想王台生现在应该急得跳脚,而委员长让我们拖延时间,应该就是打算对王台生狮子大开口,好好地敲诈他一笔。

不过,我们应该都知道,在日本人面前,王家的面子可是比我们国府大的多,只要王台生愿意停战,那日本人应该很快就退了。双方现在应该都只缺个台阶下,我们只要比委员长早点把台阶送到,那么相较于委员长的狮子大开口,王台生必然会对院长刮目相看…。」

这下子汪兆铭有兴趣了,也肯动脑筋了:「你说的台阶是不是指德国大使陶德曼?」陈公博点点头,继续说:「美、英、法大使肯定也对日本施压了,但日本人自尊心那么高,铁定不会在我们眼前卖这个面子,而是要求列强加大对我们的施压。但是德国人就不同了,据说日本首相广田弘毅和德国内政部长戈林两人熟识,而且日、德还有一些秘密合作。即便陶德曼不肯帮我们这个忙,看在王台生的面子上也会出面。加上他们的总理希特勒现在正在台北访问,我们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打听到一些消息,甚至透过陶德曼和王家搭上线…。」

「好!赶快去安排午宴,我请陶德曼大使共进午餐。」汪兆铭不愧是一代梟雄,立刻做了决断。而他这个决断帮了所有人一个大忙!

怎么说呢?情况是这样的:王绍屏太过自信日本人一定会求上门来找希特勒斡旋;希特勒则一直烦恼日本人怎么还不来;最可笑的是,日本人自己虽然很想求和,但愣想不起来希特勒在台湾,加上苏联拋出捣蛋式的援助,他们就更没想到要找德国从中斡旋。

整一个死结的循环僵局,因此迟迟无法打破,现在汪兆铭做了那个打破水缸的人,让陶德曼找到藉口,能执行希特勒的密令。而不用等着日本人上门,直接卖了南京政府作为藉口,试探性地「把南京很担心煤气柜爆炸」的消息放给日本驻南京大使,后面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可惜的是老天已经这么赏脸,兜了一圈忙东忙西,让一切的巧合全部聚在一起,让中、日、王三家的衝突有可能因此消弭。但却被日本人自己最近刚养成的一个坏习惯给搞砸了…,从918事变之后养成的「以下克上」、不守命令的坏习惯!

第十六师团的师团长中岛今朝吾,在接获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的「暂停推进,就地防御」的命令时,竟然连甩不甩,连个回电都没有,就直接大胆地再突袭了刚抵达江桥外围的264旅。把八十八师另一个旅也给打了,这下子战争的脚步要停下来,就更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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