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一二章 北线无战事(1 / 2)
喀拉拉、喀拉拉…,m24坦克的履带声在上海嘉定陆家桥一带的土路响起。
轰!
为首探路的m24停了下来,它的前方五公尺处有的明显的弹坑。在坦克停下来的同时,伴随在这辆坦克后面的步兵班,在卧倒、寻找掩蔽的同时,也高声的喊起来:「反坦克炮!他们要打履带!」
步兵里面一名士官随着m24同轴三零机枪声响起,在噠噠…声中,大喊着:「把它找出来!三毛,你向右,大宝向左,做好机动防御!滷蛋、土豆、小蔡,你们三个跟我来!」(好嘛!快组成一套下酒菜了。)
士官带着三名士兵沿着旁边的巷弄,上了右侧的一座二楼平房,屋主和这整片区域的老百姓早就不知去向。四人很快在两个窗口就好射击位置,只见小士官拿着望远镜在坦克前方百来公尺处的两、三栋…哦不!现在已经是一大坨废墟里面寻找日本人的踪影。他并不相信小鬼子已经被打死了,几次的经验下来,他很清楚小日本的炮位都藏的很深,那些木造的房子对他们是没什么影响。
轰隆!m24的75公釐炮又开了一砲,和前两发间隔了快三分鐘,机枪没多久也停了下来。这就是国军和王家战术不同的地方所在,如果是王家,早就叫后面那两辆m24一起上来,三辆坦克主砲齐步向前,扇形地乱轰一气。而且坦克上的一挺五零机枪、两架三零机枪根本不会停火。用什么目力搜寻敌踪?直接用机枪子弹搜寻就好。反正遇到袭击,就是把前面打成一片白地,让敌人无所遁形。可惜的是国军就是以节约弹药为优先,所以屡屡付出惨痛的代价。
砰!
啊~!
随着叫声,一柱鲜血从坦克左侧下方喷射了出来。
「狙击手!」另一侧的大宝惊慌地大叫。
「不要慌…。」二楼窗口的士官还没喊完,又是「砰」一声,他的脑袋就像摔碎的西瓜一样炸开。
「开火!」同在二楼,被士官的脑浆溅了一脸的小蔡,使劲吃奶力的吼了出来。一时间枪声大作,m24坦克也把砲塔向左旋转,准备开火之际,忽然轰隆轰隆的一阵大响,m24四周围的现场,包含「下酒菜」他们待的小楼房,全部、立刻地陷入一片火海。
「撤!撤!快…」后面的一辆m24车长半个身子露在车顶,才刚说完这几个字,还来不及缩回车里,就被炸弹破片削去办个脑袋。「啊~!」坦克车里传来一阵尖叫声,另一辆m24已经全速向后倒车,但「咻、咻」好几声炸弹破空已经从天而降,轰~轰~!五百公尺内全数捲入爆炸的烟尘里,这两辆殿后支援的霞飞坦克也没逃过日军的砲击。
「报告!旅长,这是527团3营及团部急报。」人在前线指挥所的264旅旅长黄梅兴拿过传令手中的两封电文,匆忙的看了两眼,用广东话骂了一句:「丢你老母!」然后对传令说:「备车,我去看看527团在搞什么鬼,本来不是进展顺利的吗?3营贪功冒进,中了埋伏也就算了,怎么连团部也不声不响就被鬼子摸上来了。」
旅部参谋主任邓洸中校,这时跟在后头喊了一声:「旅座,我跟你去。」担心战况的邓洸随手戴上钢盔,便从后头跟了上来,悄声说:「旅座,527团团部离我们并不远,最多也不过二、三公里罢了。坐吉普车目标太大,还是走路吧!」
「仆街啦!不坐车,我乾脆在这等电话就好了,干嘛还去现场看?你担心,你就别去了。我带上个警卫班就行了,你去看看副旅长在砲兵那里干什么,怎么还不还击?」邓洸假装没听见黄梅兴的气话,他知道副旅长才刚走,应该都还没到
旅部直属砲营呢,他过去干嘛?已经被旅长训了,就别自己上门再找次骂挨了。
于是邓滉默默地跟在黄梅兴身后,黄梅兴也不去管他,独自走自己的。
邓洸从北伐后期就跟着黄梅兴,他知道自家旅长在进黄埔一期之前,先念过宪兵学校,当过基层士官,养成身先士卒亲临第一线的习惯。所以他必须得跟着去,随时拉着他,避免他的旅长老是主动「找死」。「一次、两次,阎王可能还睁隻眼闭隻眼,久了,说不定黑白无常都看不下去,就顺手收了。」邓滉在心中暗自碎唸他心中非常尊敬的黄梅兴。
两人刚走出旅部战前指挥所,咻地一声从远方天上传来,邓洸大叫一声:「鬼子的迫砲!」然后就把黄梅兴扑倒。那发90迫砲刚好打中旅部前边不远的通讯排,通讯设备被炸得一片狼藉,现场哀嚎声不断。
「医务兵!快救人。」黄梅兴推开邓洸,站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医护队赶紧救人。
国军编制和王家些许不同,王家仿照后世美军,几乎每个班都有一个救护兵,一个连会有一个完整的救护班。但是国军条件不够,一个旅部才有一个医护排。
这还是王绍屏大力支援的结果,否则直到原歷史的抗战军兴,全中国只有陆军医院22所、临时陆军医院19所、兵站医院10所。而且人手配置不足,设备简陋,通常一个兵站医院,有医官10馀名、护士50多名,担架队30馀人,加上其他行政勤务、炊事杂务人员,共约编制200馀人,但往往还没有满编。所以国民政府多仰赖中外红十字会的协助,来救治战场死伤官兵。
在原本的淞沪会战中,上海红十字会的救护委员会,组织了十组救护队、十二组急救队;并建立临时救护医院24所,徵集了救护用的汽车98辆。另外,更和十六所公私医院合作,以特约方式协同执行救治、运送伤患等任务。而且为了进行战场救护行动,红十字会还成立了28个医疗小组、20个战地救护站、7个前线救伤运输队、和6个护医联防队伍…等救援组织。
而即便王绍屏可以大力在物资、医疗器械上大量满足国府需求,但关键的军中医护人员却极度缺乏。有的军医根本才学几个月急救常识就被送上战场了。但这仍不足以满足国军的大量需求。像36师、87师、88师这种双旅、双团、三营编制的新装师,仍只能在旅部设置一个医护排。如果是像自由联盟军那种四旅、四团、四营的大编制,那么这些新装师大概只能在师部设置卫生连了。何况这三师都还没满编,大约都是八、九千人接近一万人上下,旅部能配置医护排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了。
黄梅兴的医护排设置的有点远,医护兵还来不及赶过来。所以黄梅兴就衝进通讯排,自己替受伤士兵止血。还好王绍屏的急救包给的相当充足,几乎人人都有配备,因此旅部其他士官兵也衝上来帮忙。只有参谋主任邓洸跑到黄梅兴身边,拉起他说:「旅座,刚刚那枚砲弹是校正射击,后续的火力覆盖就要来了,旅长快走!」然后就拉着黄梅兴要赶紧跑离现场。
但黄梅兴却一把推开他,随手把刚刚他正在止血的那个士兵扛到背上,才转身对现场所有正在抢救伤兵的旅部士官兵说:「你们每个人都扛一个,然后快走!」没料到,这一耽搁,咻咻几声破空而至的砲弹已经到了头上…。
在虹桥机场以西的蒲匯塘西侧的蟠龙港,88师的师部驻扎于此。
一名通讯情报官衝进师部指挥所,见到师长连忙报告说:「报告师长!264旅刚传来消息,旅长黄梅兴连同参谋主任邓洸在嘉定陆家桥遭到日军迫击砲伏击,两人皆在抢救通讯排伤员过程中,遭砲击身亡。副旅长高致嵩率领264旅旅直属砲营砲击日军后,退守沙河、洪沟一带,背靠苏州河抵抗。但由于日军战术灵活,264旅辖下527团和528团被敌军分别切割包围,目前和旅部直属单位完全分开,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当前战况危急,高致嵩来电,请师长敦促36师尽快增援。」88师师长孙元良听到如此噩耗,不禁跌坐在王家提供的战术摺叠椅上,喃喃自语的说:「这仗怎么会打成这样?」
「师座,你得快下定决心,让宋学长赶紧增援,否则264团可能会被日本人一口吃掉。」黄埔三期的参谋长陈素农在一旁提醒着。
「对!快发电给宋希濂,让他加快脚步。不!他的106旅不是已经距离陆家桥5公里了吗?直接发电给106旅的陈瑞河,限令让他半小时之内增援我264旅!」陈瑞河是黄埔二期砲科毕业,所以孙元良才有把握自己可以绕过宋希濂直接命令他。但陈素农有点犹豫:「这…,师座,我们才刚收到校长的电报,指定宋学长为虹桥、嘉定一带的战场总指挥。现在我们直接对106旅下命令,这样会不会出事…。」
「出什么事?出事我扛着。宋希濂是我们黄埔一期的小老弟,他不会说什么的…。好吧!顺便也发个电报给他解释一下吧。不过还是先发电给陈瑞河,让他的106旅加快脚步。」虽然孙元良想了一会儿,马上做了让步,但陈素农还是深感不妙。三天后,陈素农旋即告病赴武汉休养避祸,由张伯亭接任参谋长,这是后话。
宋希濂一看到孙元良的电报,十分火大,直接骂到:「这傢伙一向都把个人看得比什么都高,真是混蛋!」不过他也知道264旅非救不可,加上自己二哥宋尚鲁在88师担任军需主任,这口气还真的得忍下来。于是他只好一方面电令王敬九的87师加快速度南下,向他的36师靠拢,并令106旅加快速度由陆家桥以北插入日军后方,以解264旅之围。
而这时在陆家桥的日军前进指挥所里,中岛今朝吾对正笑着对参谋长中泽三夫大佐说:「呦西!我就知道36师一定会赶来救援,过来的是106旅吗?」
中泽三夫也笑着回答:「嗨!是36师106旅。他们大概都不知道我们师团已经扩充到二万五千多人,对付支那中央军不到万人的整编师的两个师都绰绰有馀,何况目前我们才打三个旅?哈哈…。」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尤其司令部要我们停止前进,就地防御,势必是外部情况有了变化。我们这算是鑽了命令的漏洞,只在嘉定这一带围点打援。这样打法,还算是就地防御,把西面无锡的36师引过来还可以,但如果87师从北面的江阴、常熟一带过来,我们不离开嘉定,那可不好打,很容易就被三面夹击。」中岛今朝吾皱着眉头看着墙上的掛图,忧心地说着。
中泽三夫也走过来,看着地图说:「可惜啊!要不是北方战况失利,满州岌岌可危,留守虹口北侧宝山的11师团就能从江阴的张家港登陆,从后方袭击87师,和我们一起南北夹击,将支那中央整编好的三个师都吃掉,这样一来,南京几乎就对我们不设防了。」
中岛今朝吾眼睛一亮,说道:「呦西!11师团的山室宗武是士官学校大我一届的先辈,虽然平时往来不多。但我应该可以试试看游说他。即便无法动用海军登陆,让他演习或什么其他烂藉口,由宝山向西边的罗店稍微挪一挪。两地相距也不过才十五、六公里左右,但他就能护住我们十六师团的北面。等待机会,伺机而动,说不定就能连87师都一起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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