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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云很多,时而遮住月亮,时而露出。眼下它躲在云层后面,冷冽的光给云勾了圈不甚明亮的边,把天压得有些低。
我在原地跺了跺脚,担心暴露,哈出一口气就要遛。但初来乍到,面对拦住我的分叉口,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我决定凭直觉选,身后却骤然响起脚步声。很平稳,步速稍快。
耳熟,我怕是裴雁来。
心虚的人不仅草木皆兵,而且不敢回头。
我下意识把头低了下去,只看着拐角处的水泥地,依靠在墙边企图把自己藏进里面,欲盖弥彰的意味很明显,相当做作。
来人从我身边路过,没有停留,我当即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到底在庆幸什么。
一口气没喘完,脚步声突然停下。我的心又吊在半空,惶惶不敢抬头。
凉风刮过脖颈,熟悉的声音披上不明显的讥诮,顺着风刮进我的耳朵。
“挺巧。”
我愣在原地。
抬起头,不远处是在过去几十个夜晚里,我魂牵梦萦,小心窥视的背影。
操了,居然真是裴雁来。
他在跟我说话?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要不要回应?我该说什么?
语言中枢仿佛被这该死的冬天的风吹僵,我缓缓站直身体,支吾半天只吐出一句:“啊……啊?什么?”
裴雁来松了松手腕,虎口有伤,在流血,后坐力震的,但他像是不怕疼。
侧过头看向我时,云为月光让了道,有意让我看清他的脸。他的眉头往下压了压,霎时什么“温柔的春水”和“浩渺的江风”,全然被寒风全然刮散。
刀尖抵住动脉,寒意与刺痛如此明显。
“三秒。”语气平缓,可坏脾气的暴君终于向我展露出了面具底下的本色:“跟上来,或者睡大街。”
“三。”
我环视一圈,这里除了我和他之外确实没再有第二个人,一整晚都混沌着的大脑骤然清醒。
他就是在和我讲话。
我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却迫不得已又停下。
“二。”
我慌乱地掰了一下指关节,开口试图说点什么:“裴……”
他无情地打断:“一。”
话音刚落,他果真抬腿就走。和来时不同,他走得很快,我如果不追上去,到下个路口一定找不见他的身影。
我低声骂了一句,连忙飞速扑上去,但因为重心不稳,差点迎面跌在地,只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什么。
等回过神,才意识到我拽住了裴雁来的衣角。
我一抖,撒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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