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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子初,哪里就能丢下书本立刻安睡了,总得将笔墨简单收拾,上床以后那文章也免不了还在心里徘徊一二,真到入眠,差不多就是凌晨了。
老者将他的脸色望了一望,便明白了,摇头道:“爷若能清洁精神,沾枕即眠,一日只睡这三个时辰也还不妨,若躺倒以后仍旧不舍诗书,乃至梦中作文,那就耗神太过了。在下观爷的脉象,已略有气虚之症,爷如今年轻,还不妨,但如长此以往,必然损伤元气,乃至血气两亏,都不无可能。”
许融与萧信一起听完。
萧信:“哦。多谢。”
他就站起来,要把位置让给许融。
许融震惊了,抬手把他拽得重新坐下,对着他质问:“你做什么去?大夫都说你虚了,你就‘哦’?!”
萧信表情终于变了,变动还很明显:“我没虚。大夫说了不妨。”
“你还这么大意,今天不虚,明天也要虚掉!”
许融气极了——她本来还没有这么生出火气,只是惊,不料他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敢头铁跟她嘴硬,她的惊就全转成了怒,这怒不但有对他的,也有对自己的,萧信的苦读她全部看在眼里,却没想过他在其中耗费了多少心力,他固然有天赋,然而起步晚的短板也太明显了,要追上与他一般的读书人且还要跑到前面去,得有多么难?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八个字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到,献祭的是心头精血。
“咳。”老者干咳了一声,他年长见识多,病家和病家家属当着他这个大夫怼起来的场面不稀奇,他口气仍然淡定,“这位奶奶说得对,小病不以为然,必然拖成大病,爷不可不留神啊。”
萧信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了。”
许融压了一下心绪,请教大夫:“他还有别的问题吗?”
萧信脸色有点变,又忍不住道:“我没有——”
总算老者摇头:“奶奶不必忧虑,爷根基底子是好的,只是煎熬太过了些,接下来若能张弛有度,调理过来就好了。”
许融本来要点头,听他提到“底子”一词,忽又想起来,忙道:“老先生,二公子生下来是早产,他根基果然没事吗?”
老者讶然:“是吗?在下学浅,未看出来。”捋了把胡须,又将萧信的脸色打量了一下,“如此的话,爷算调养得不错了,只不可大意,更要保重才是。”
这时代好好生下来的足月儿都不一定养得活,别说早产的了,所以大夫有此语。
许融代为应声:“老先生的嘱咐,我们记下了。”又请教,“二公子这症候可需开方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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