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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杜若离开得太快,并未看到这世间唯一一具初次开口便唤主人本名而并非尊称的傀儡的特殊之处。
她以为,书中记载的智傀只存在于传说中,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岂会是天偃。
直到杜若看到了他在主人目光所未能及之处的那双眼。
那绝不是一具傀儡该有的眼神。
杜若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那种眼神她曾经见过,是江寥看着她、又仿佛是透过她看别人时的眼神,温柔而哀伤,仿佛天下间唯有眼前人能入得了心。
心?
傀儡怎会有心?傀儡不该有心。
杜若不懂什么是活人的感情。
她只知道江寥每每用这般眼神看向自己时,那种不愉快的情绪只会比平日里更明显、且无法控制。
傀儡就是傀儡,不该懂的就不能懂。
禁区的存在自有其道理,活人和傀儡之间不可能有未来。
五年前她如是认定,五年后仍旧不改初心。
杜若并未在十二年前追随主人江寥殉葬,她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了一个——将江离抚养成人,助她报仇。
其他的一概不管,什么感情、道德、伦理,这些本便不是傀儡需要了解或遵守的东西,只有活人才会在意。
是以,当赫敬定挥剑而来时,杜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
战傀本便如此,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计手段。
赫敬定的剑势是声东击西,在杜若做好了以身体强行接下一剑时,他已然将真正的攻击重心换在了足尖,一脚将杜若的膝盖骨活生生地踢碎。
她被迫倒在了地上。
“粗暴、鲁莽、以命搏命,是你的最大弱点。”赫敬定将长剑沉沉地压在她的肩上,剑刃紧贴脖颈,只要杜若敢擅动,他只需一剑便能削掉她的玲珑,“不怪你,战傀皆是如此。”
同为傀儡,赫敬定比任何活人都清楚自己族类的优缺点。
四类傀儡本便是优劣互补的存在,赫敬定兼具其特性,虽然优点被一定程度的削弱了些许,但缺点则最大限度地消失、或近乎为零。
最致命的关键点在于他是智傀,而杜若却没有思想。
杜若面无表情地昂首:“你要把我拆毁?”
“你是阿离的养母,又是前任家主的主傀,按照规矩,我该尊称你一声前辈。”
赫敬定并未收剑,而是将剑刃更往深处压了压,树脂的皮裂了个不大不小的口,“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拆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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