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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待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时,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探子来报,襄王将于十日后在琅城东南处纵火,意欲借此强袭。”
赫敬定本该流光溢彩的双瞳却一片灰暗,毫无色泽,仿佛一片死湖,只有平静与冷漠,再无其他情绪,公事公办:“查。”
“以往兵力多部署西部,少有着眼于东南。此处甚是偏僻,人迹罕至,多为贫民住所和菜市,唯一特别的……便是彩云间了。”白术道。
赫敬定这才微微抬了眸子,不动声色地蹙了眉:“彩云间?”
“是个演傀儡戏的剧院,大多是木制的东西,还有不少火油,十分易燃。”
白术补充道:“掌柜是个叫楚姬的女人,但据属下探查,幕后老板是宋希夷,其父归属于端王,曾派死士刺杀过王爷,您应该有印象。”
“整个大祁想杀孤的人多了去,今日来一群、明日又一群。”
赫敬定随意地将手中的玄铁齿轮丢在了桌子上,金属相互碰撞发出冰冷而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
“死都死了,孤何必记着。”
白术咽了一口口水,额角滚落下一滴冷汗。
赫敬定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淡然,仿佛天塌了都不干他鸟事,战场上杀起人来也是过于淡定,砍头像切菜,浑身皆是血染的风采,令人闻风丧胆。
百姓眼中的镇远王几乎毫无怜悯与道德,毒辣且残忍。
白术心头一震,道:“端王虽素来佯作风花雪月、闲云野鹤,但在长平养了不少谋士和军队,恐有谋逆之心。襄王刻意将纵火之处选在了彩云间,未免不是两王联手而为之。”
赫敬定并未言语,自桌上取了个瓷瓶,白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总感觉像是前几日李管家采购的机油。
可他心里再犯嘀咕也不敢说,只能憋在了心里,胆战心惊地听着王爷一饮而尽。
“既如此,你便伪装成普通客人,去看看究竟如何。”
白术应声答是。
赫敬定刚出房门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锋利的长眉不由自主地一抽,眼珠睨向早在一旁久候的水清澜。
女子双手冻得不停发抖,妩媚的花颜也通红一片,她抱着食盒,一见到赫敬定出了门便满怀期冀地迎上前去。
水清澜行了个万福,道:“听管家说,王爷自离姑娘走后便日日茶不思饭不想,这样下去身体如何能吃得消,我亲手为王爷做了几道小菜,希望……能合您的胃口。”
说罢,她还娇羞地红了脸,洁白的贝齿轻咬了一下唇瓣。
李忠分明说的是王爷不喜饮食,府内从来无人为其准备羹饭,可她偏不信邪,更信任自己的高超厨艺,和乳母教导的“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必先留住男人的胃”之理。
赫敬定掀开了食盒的盖子,扑面而来的诡异味道一嗅无遗,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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