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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在你看来,本汗王可是贪生怕死之辈?倘若有朝一日,功败垂成,为敌仇所虏,是否也会为了苟延残喘摇尾乞怜,受世人嘲笑轻鄙?
谢莹怔住:可汗何等英勇,怎与贺湛之辈相提并论?
周人,尤其士人素重名节,即便行为宵小之事,也需寻个冠冕堂皇旗号,贺澄台若真如柴取一般,为活命奴颜卑膝,连脸面都不顾,那也不堪大用了。奇桑蹙眉道:这些时日以来,你逼迫长安诸贵臣服,他们却拒绝奉诏,声称宁愿待戮,导致我无人可用,听信粟田马养吹嘘,险些落入他之圈套。
谢莹被这话一噎,虽心中不服,嘴巴上却只好道罪。
奇桑竖起手臂阻断废话连篇,继续说道:我当然也不会轻信贺澄台,他若果真英勇无畏,既已投效晋王,便势必不会见风使舵,今日一番言论,一来是为长安平民争取生机,二来只怕也是为了取信我为晋王争取时机,不过纵然如此,至少这番谏言对我尚有好处,否则又要如何取信于我呢?
谢莹只好顺着这话往下说:可汗英明,以臣服之名,威逼诸贵虽说行不通,但倘若以罢止屠民之谏垂询,也算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之借口,并非贪生怕死才为可汗出谋划策,而是为了庇护小民,岂非成全世族士宦之气节声誉?
正是这个道理。奇桑满意道:只要能从此打开缺口,接下来应当会更顺利,毕竟留在京中诸多世望,甚至官员,对韦太后早有不满,却并非个个皆是晋王党,贺湛提醒我以王道加以说服,这就好比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让他们名正言顺投效。
阿史那奇桑拿下长安之后,局面仍然没有豁然开朗,韦太后的朝廷东逃,必须剿灭,另外还有远在太原,随时可能联合燕国公、云州二部西进的晋王烨,更是他的心头大患,这样他不得不分兵对付,而且还要稳定京畿时局,已经夺占的长安、甘州等地需要文臣治理,才能使战争不为徒劳之功,毕竟突厥等部族多以游牧为生,族民并不懂得稼穑田桑之务,而阿史那奇桑也深知不可能将关内州县全都变为牧场草原的道理,但他的部将,无一具有治理之能,这就不得不靠周臣,不得不礼贤下士,至于将来霸业达成,如何让突厥臣民高人一等,奴役汉族,还不是当务之急。
甚至于先除韦氏政权还是晋王一系,奇桑都还举棋不定。
所以他没有急着进攻武关与潼关,他需要更加全面的计划,这时的他,就像一股盗寇成为了邦主,只靠抢掠蛮力无法开创更加有利的局面,而急需扩招谋臣智士,为他稳定后方,巩固已经取得的功绩。
阿史那奇桑于是正式诏见了贺湛,授令他为说客,利用诸贵同情无辜百姓惨遭屠戮的心理,顺利召集了大明宫易主之后的首回殿议,当然,他没有让贺湛完全自由发挥,游说时有柴取等投降突厥的官员在侧监视,这当然是防备贺湛与诸贵串通,齐心协力将突厥汗王带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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