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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在的地方好像总有一些特殊,让人不自觉地带上了柔情的微光。
“我去告诉安良吧。”秦淮低声道:“他明天早上就出院了,出院之后我会带他回家,然后由我来告诉他。这种时候,他不需要那么多观众…”
周文也皱了皱眉,大概是迟疑了片刻才能将心里所想的话不那么尖锐地说出口:“秦淮…安志平已经死了,你就算对他还有恨意,也别报复在安良的身上了吧?”
月光下秦淮的脸像是被雕刻出来的无情无欲的一座雕塑,他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还不等周文也回答,秦淮自己就先替他作了答:“你是觉得我之所以要自己告诉安良,是为了享受那一瞬间报复的快意吗?你是安良的朋友,一些重话我不想对你说出口。那我就只跟你说一句吧,我从头至尾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他这样自证时却也不觉得恼怒和厌倦,只是一种平静的,顺其自然的陈述。大约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面的人是安良的朋友,出发点都是为了安良。那他自己受一点被人怀疑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文也不是陈奇,他不是那种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性子。听见秦淮这样说便低声道:“对不起啊…”秦淮揉了揉眉心:“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个了。明天这件事安良就会知道,后续的葬礼还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会少,先留着精力吧。”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了,但是秦淮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情绪毫无作用,反而只会坏事。挂了周文也的电话后,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要是放在一年以前,他听见安志平自杀的这个消息,大概是会觉得痛快的,甚至会笑出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法律无法审判的罪行,总有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来审判。
可是偏要在今天,非得在今天,秦淮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已经不在乎安志平的生死了,甚至连安志平和韩建林这两个人的存在都不太在乎了。
那些不堪的污秽的过往,在安良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如同海浪翻涌卷起了寂静流淌的暗河,将一切不那么美好的过去都洗刷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那些梦魇一样的面孔和声音,都被卷入了海底再不见天日。现实的幸福宏大而灿烂,那些剥皮削骨的痛楚都被遗忘,不配再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偏偏是在今天,安志平死了。
秦淮没有想过,他的这一生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瞬间,无比地希望安志平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太久了,久到夜班巡房的护士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怎么不陪在家里人身边呢?”
一句“家里人”像是一道咒语,让秦淮的神魂都跟着归了位。他对着护士笑了笑:“谢谢,我去找我家属了。”
护士没察觉出异样来,挥了挥手:“快去吧,家属不能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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