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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空调的暖意太盛了,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刘翰开始觉得困意浓重到了无法抵挡的地步。他甚至来不及交代身边的儿子一句,就靠在医院的长板椅上睡着了。
农村里来的小孩子懵懂而不知世事,到了县城里只觉得新鲜。刘翰的儿子在父亲睡着了之后,一个人想要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商品街看一看。
这一回,刘翰没能抓住自己的儿子。
他的儿子被送回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小孩子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渣土车卷进了车轮底下,下半身血是血肉是肉的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楚。
刘翰被护士叫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他疯遇訁遇訁了一样地想要喊护士去找安志平那个“专家”,找他此行的目的,让他来救一救自己的儿子。急诊室里的大夫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例行抢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他。
孩子太小了,被卷进车轮底下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急诊室的大夫们撤了设备之后,刘翰还在四层楼的县医院里上下奔跑着要找那个专家,让他来救自己的儿子。
最后他是被医院的门卫和保安一起按下来的。当班的门卫是他的那个朋友,嘬着牙让刘翰不要再闹了,“大专家,哪里能管你这样的小事哦!我喊你来碰碰语气,小娃儿没的那个命…”
他儿子的死,最终只是他人眼里的一件小事。
刘翰颓然坐在了他儿子蒙着白布的尸体边,许久都没有动弹。
护士站的护士可怜他,让他在床边坐一会儿:“到时候殡仪馆的人来了你再回去吧。”
刘翰没有听见她的话,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片刻不离。
浓重的自责比悲伤还要来势汹汹,他觉得自己简直没用极了,怎么就能在大厅里睡着让自己的儿子一个人跑出去呢?他怎么配当一个父亲呢?
他是要来这里救自己儿子的一条性命的,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在自己儿子的尸体边不知道坐了多久,才听到身后的走廊里有响动。有人在喊:“安主任,做好了?”
医院里面有自己的忌讳,手术结束了绝不会说“完了”,“结束了”,而是一定会说“好了”。听声音,安志平给别人做的那一台手术已经结束了。
“好了。”安志平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闹?”
身边便有助手去问急诊科的护士发生了什么,再鹦鹉学舌似的传话给安志平听。安志平大约是吃惊的:“就是上次下跪的那个人?他儿子刚才出车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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