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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语满脸不舍,嘀咕道,“明日太子便大婚,不过一日光景,义父竟然信这些....”
刘承恩拢着袖笑眯眯瞧她,“既只是一日功夫,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等太子大婚后,我怕你没功夫再送我了,走吧...”
容语未听出刘承恩话里的深意,搀着他上了马车,
“孩儿送您去码头。”
刘承恩打算从漕运码头行至通州,再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直抵苏州。
二人一道上了马车。
漕运码头就在东便门外泡子河附近。
马车沿着宫墙往南,行至长安大街,往东过皇城,又折向正阳门大街,再一路东行便可至东便门,容语的马车前挂了通行御道的玳瑁,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内,刘承恩掀起车帘,张望上京熙熙攘攘的街市,满脸感慨。
“五十年啦,你义父我在这繁华都城已踽踽独行五十年,初来时,还是一毛头小子,做事说话没个轻重....”
时光一晃而过,他已两鬓斑白,半身入土。回想这一生,他也算薄有功名,不枉此生了。
刘承恩此一去,还不知何时能见面,容语满心动容,一面与他斟酒,一面痛饮,
“义父名为掌印,实乃内相,这五湖四海皆披义父之恩泽,义父功勋卓著,世人会铭记的....”
刘承恩放下车帘,打她手里接过酒盏,和颜一笑,
“是非功过,转头空,老夫已不在意了....容语啊,高处不胜寒,你年轻气盛,事事多看,多想,不要轻易被人左右,须知,你一言一行,决定着的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明白了吗?”
容语伏低一拜,“孩儿谢义父教导....”
“不用跪,起来....”刘承恩亲自将她搀起,抬目深深凝望她,漆灰的眼底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异芒,
“初见,我便觉得你像一人,如今瞧着,也不全像...”
容语一愣,吃惊问,“义父说我像谁?”
刘承恩笑而不语,往背后一靠,静静注视她片刻,方开口,
“初见你,你身上极有李蔚光年少时的濯濯风姿,后慢慢与你相处,你血液里流淌的却是北鹤那股子不服输的倔性!”
容语闻言咧嘴一笑。
“河套一战后,世人称赞谢堰兼采北鹤与李蔚光之长,是也没错,谢堰有北鹤之谋略,却无北鹤之张狂,有李蔚光之内敛,却无他之循规蹈矩。李蔚光这一生哪,就是太讲规矩了。”
“如今义父瞧来,你有李蔚光之悲悯心怀,亦有北鹤之霸烈无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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