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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慈,”他都不惜叫她的名字了,声音里有淡淡的叹息,像还未散尽的烟雾一样朦胧,“你就不能听我的?”

“离婚。”

“看医生。”

“过舒心的日子。”

“别再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

他这人……说话未免也太不客气,不仅要把她整个看穿、而且还要不留丝毫情面地揭露她;她立刻狼狈起来了,只觉得心底所有的残破和扭曲都被人大剌剌地扯到了阳光下,那一刻她自惭形秽又无地自容,同时又有些难以说清的愤恨和委屈。

“舒心的日子?”

她冲动地还了嘴,绷了一晚上的劲儿忽然有一丝松动,真心于是紧接着暴露了。

“我该怎么过舒心的日子?”

“难道我的病可以治好?”

“还是……你会娶我?”

坠落平康只自怜,遭逢离乱更凄然。

今生漫许来生愿,黄卷青灯古佛前。(1)

那台上唱得多响亮,该是卞玉京漂亮的吹腔,明明都是乱七八糟不相关的唱词,飘进包厢来的时候却生生刺穿了人的心。

自怜?

离乱?

来生愿?

说的都是她,只是没人能赐她一尊古佛,让她清清静静跪在青灯之下。

她又笑了,这回终于昭昭然露出了苦味,残破的女人早已自厌,而方才那几句在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又夺走了她仅剩的尊严、终于使她没有勇气再面对他了。

——娶她?

凭什么?

就因为你曾不声不响硬往人家手里塞了一座矿山、如今就可以逼着他娶一个既不爱又快死的病秧子了么?

多可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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