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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赫然是太子亲题的诗句,一个鲜红的大印堂而皇之地盖在题字末尾,硕大的「糊涂散人」四字,足足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
这样的题字沈重山也有一幅,不过不是在扇面上,而是在前朝书画大师最得意的那幅《寒江图》上。
好好的一幅画,被他收了去,题了诗,盖了印,再转手送给自己,以示亲近之意。
他本来对书画一道不感兴趣,但看了那个硕大的印章也禁不住有些鄙夷。此时又在宁王的折扇上看到相同的红印,他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可白眼还没翻完,宁王手下一动,鲜红的印章瞬间裂成了两半。撕碎的折扇一角倒垂下来,挂在扇轴上,凄惨地左右摇晃着。
沈重山不禁一惊,抬头一看,就见宁王眉眼沉沉,正盯着厅堂一角的落地瓶发呆,而手下不停,「嗤嗤」声不绝于耳,不过片刻功夫,一幅崭新的扇面已经被他撕得七零八落。
“这……殿下?”他轻声唤道。
宁王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怔,扬声道:“淇澳……”
门外立即走进来一个白衣短打的侍卫,他一眼就看到了宁王手中的折扇,见怪不怪地收了过来,又从袖中抽出一把新的,躬身递了过来,还在他的手指上仔细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受伤。
宁王将折扇一打,冲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白衣侍卫这才捧着碎扇,恭敬地退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沈重山瞠目结舌,直到宁王转向他,递给他一个阴郁的眼神,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大人好宽的心啊……”宁王道,“人都死了,还能笑得这么欢快。”
“唉……”沈重山连忙拧紧了双眉,愧悔道,“这不是闯了祸,怕殿下责罚,所以先摆出一副笑脸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闻言,宁王似是有些奇怪于他的聒噪,但也没说什么,仍是阴着一张脸,道:“现在怎么办?人死了,话也没问出来,眼看着就要到日子了,难不成真要走最坏的那一招棋吗?”
“哦?最坏的那一招棋?”沈重山挑了挑眉。
宁王紧了紧眉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奇怪道:“大人今日颇为反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重山也皱紧了眉,不解道:“殿下缘何有此一问?”
宁王的脸色越发阴郁了:“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事若不成,便走后手,这难道不是大人与皇兄的约定吗?”
“嗯……是这样没错。”沈重山含混道,“只是下官不解的是,殿下为何会说这是最坏的一招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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