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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说的是,百病要走。不过今日不是我一人来的,方才被人群冲散,我怕他寻不着我,便想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老妇人也明事理,不强人所难:“既是等人,那我便不劝姑娘了。”
陆芍嗳了一声,目送老妇人走上桥面,才转过身子,踩着桥墩上的小石阶,踮脚去寻厂督身影。
目光顺着人群扫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正要挥手,便瞧见厂督身侧围了好些娉娉袅袅的姑娘。
那些人姑娘含羞带怯地捻着兔儿灯,樱嘴一张一合,听不清话声。
其中有个姑娘被身后的人群一挤,扑在了厂督的身上。
陆芍盯着那场面,又瞧了一眼手里同样的兔儿灯。不知怎地,气性上涌,纸糊的灯面被她撕扯开来,然后重重地砸在地面。
“你走你的鹊桥,我不等你!我走三桥去!”
第68章 差个兔尾
丰乐街原先就是汴州最热闹的地段, 今日元宵节,千门开锁万家灯明,街衢之上萧鼓声喧, 连片的花灯照着游街漫走的人群,到处都是参差交错的人影。
每到元宵夜,丰乐街便有达官显贵扎缚烟火,陆芍本想去看烟火,可若要往街衢中央走, 势必要撞见厂督。
可一想起方才那场面, 她便甚么心情也没有了。织金裙摆拂过珠花鞋面, 她顺着人群,同妇孺一道往云津桥走。
云津桥纵连东西两市,在人群拥簇下, 足足走了一刻时辰。行至云津桥另一端, 陆芍又很没骨气地扭头后瞧,没瞧见厂督的身影, 心底的小脾气就如炉鼎镂隙浮出的灰烟, 蒸腾翻滚而出。
陆芍非但气恼厂督, 更是气恼自己。因她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心里分明惧怕厂督, 时不时地想要逃离,可在见着厂督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靠近。
他就像个勾人的狐狸,带着她一步步地走入事先预备的陷阱。
身上华贵的提花绢斗篷被她拢成皱团,滚边的狐绒缺东少西地秃了一片又一片。她指尖沾着绒毛的碎屑,黏着走桥时冒出的细汗,怎么甩也甩不掉。
“连你们也要气我。”
陆芍嘟囔了一声, 再想使劲儿甩手,手腕却被人握住。
饶是云津桥上行人再多,陆芍也清楚的感知到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究竟是谁。
靳濯元身躯凛凛地拦在她面前,带着寒意的掌心,捧着她的手腕,将她黏在纤指上的绒毛一撮撮地清理干净。
垂眸时瞧见好端端的斗篷秃了大片,便开口问道:“甚么臭毛病?千斤鹅绒都不够你揪的。”
陆芍侧首,正好瞧见他耐性十足地捧着自己的手,优越的眉骨衬出他高挺流畅的鼻梁,既有俊美的皮相,皮相之下又有英飒的骨相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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