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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教魏辞知难而退。

一直缄口不言的靳濯元,缓缓掀眼,一身红色的曳撒衬得他肤如白瓷,抬眸时,幽深的瞳孔慢慢流转出肃杀的寒气。

“那便从吴大人开始,咱家倒是要瞧瞧,清算这些个赋税,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吴友轩愣了一会儿,似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诚顺呈递上来一本黄绸的本子,当着吴友轩的面打开。待瞧清上头用蝇头小楷誊抄的字样,吴友轩立马瞪圆了眼。

“吴大人是从顺州升任来的,咱家若没记错,近几年授官入仕的,好多都是吴大人的同乡。咱家就想着,顺州这地倒是人杰地灵,圣上正是用人之际,去趟顺州,兴许还能提拔几个得力臣子。这不去便算了,一去才知晓吴大人活像是顺州的财神爷,只不过财神爷是散财,吴大人却是个敛财的。不过是两年的功夫,吴大人不仅收受了一万贯贿赂,还盗卖官粮,将秋粮卖得的银钱各分入己,折银两万贯。顺州缴纳的粮税倒是分毫不缺,吴大人收入囊中的那份,应是当地胥吏在征收应有税额后,从百姓那处搜刮来的吧?”

吴友轩狼狈地盯着那道本子,里头呈证,每一处流转,皆有经手之人的签字画押,他面色死白,费尽全力也才憋出四个字:“这是诬告。”

靳濯元的伤还未好利索,一口气说完这些,肩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蹙了蹙眉,语气比那檐下冻结的冰棱子还有刺寒:“他们都在诏狱等着大人对质呢,大人若觉得是诬告,不妨同咱家去诏狱坐坐。”

吴友轩双膝一软,没了骨头似的瘫在地上,诏狱那地方,进去后,就没活着出来的。

“清查一事...”他的眼神逐一扫过词钝意虚的朝臣:“各位大人还觉得难吗?”

室内寂静一片,能听见窗外枯叶翻卷的声音。有吴友轩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再自讨没趣,西暖阁很快便能听见魏辞清朗的笑声。

“掌印,今日亏得有你。朕竟不知吴友轩这贼子贪了这么多银两。”

靳濯元也不揽功,如实回道:“咱家和圣上各取所需罢了。”

魏辞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还有些乐见其成。他这皇位是白白得来的,对白白得来的东西,哪有甚么好挑剔的。

“听闻掌印今日带她去慈福宫叩谢太后了,这桩事到底是朕对不住你。”

若非他势单力薄,朝臣掣肘,也不至被太后钻了空子,往靳濯元屋里塞人。

听他这么说,靳濯元才记起陆芍那丫头去了慈福宫尚未回来,心里头顿觉不快。他不着人去请,那丫头当真将慈福宫当做自己的家了?

第16章 咱家的人也敢扣!

“不过是一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蹦不了多高。再有,咱家不好这口。”靳濯元漫不经心地说着,心底却因陆芍迟迟未归而生出一股躁郁。

正想打发诚顺去瞧瞧,却见福来行色匆匆地从殿外走来。他跪在地面,将头贴在地面:“掌印恕罪,奴才去慈福宫的时候夫人就不在那儿了!”

“甚么叫不在那儿了?”靳濯元还是那股子不紧不慢地口吻,眉头却紧紧拧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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