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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没听说过那位便宜姑丈,也就是当今承熙帝,膝下有暴君这么个皇嗣。
苏瑶想到话本里亲人离世,自己被欺辱的描述,远山如黛的眉都拧到了一起。
天色渐黯,宫室里静悄悄的,除却雨声,只有漏刻的滴答声。
倏地,琉璃珠帘碰撞的熟悉响声传来,苏瑶蓦地睁开眼。
她的贴身侍婢月枝、流霜,各自端着个朱漆托盘,绕过屏风走到榻前。
“县主醒了,如何心不在焉的?可是又做了噩梦?”
月枝俯身弯腰,伸手过来。
壁上数盏昏黄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高大陌生。
苏瑶下意识往后一退。
见月枝不自在地僵住,才反应过来她应是想试试自己额间的热度。
“我无事,只是这被褥有些厚,捂得热了,让人拿些温温的湿帕子来。”
苏瑶顿了顿,“明日便叫人把外间的琉璃珠帘摘了去,实在有些吵闹。”
方才听见帘响,她还险些以为是梦中的暴君到来,平白吓了一跳。
月枝愣住,转头看向昏暗光线里依旧流光溢彩的珠帘,“这珠帘可是去岁时,您得了舶来的琉璃珠,带着婢女们亲手穿成的,怎地……”
接过流霜递上的巾帕擦擦脸颊,苏瑶掀被起身,站到榻前,任由两人服侍她换下被冷汗浸湿的中衣。
她歪着头,乌黑的发丝拂过白皙的脸庞,显得柔弱稚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帘子挂了许久,早便旧了,我听说阿兄前些时日跟人作诗打赌,得了几斛合浦明珠,我去要来做扇新的,岂不美哉?”
“合浦产珠,但素来稀少,采集千百螺,罕见其一,您竟是要拿来做珠帘,传出去,怕是又要惹得漪澜殿那位眼红,说不定又要说些酸话。”流霜年纪小,说话没个遮拦,笑着拍手打趣道。
漪澜殿住的便是独占恩宠的林贵妃,还有她那位前几日推了苏瑶下水的侄女,林家五娘子林茵。
流霜说的,便是这后者。
苏瑶坐到妆台前,抚上铜镜中模糊的年幼女郎倒影,翘起唇角,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些珠子罢了,阿兄最是疼我,什么好东西舍不得送给我玩?便是姑母,阿耶,太子阿兄知晓了,也不会说什么,林五娘爱说,便由她说去。”
月枝皱着眉,“林娘子比县主还年长一岁,按理说当知事些,倒是处处要与县主攀比,也不知林家是如何教导女郎的。”
主仆三人似乎都不曾想过苏瑶的长兄,敬国公府的世子苏兼,是否会同意将那几斛明珠拱手相让,拿来给妹妹做了帘子玩。
毕竟洛京城里洛京哪个不知,敬国公苏览的嫡长女苏瑶,甫一出生便丧母,苏皇后当即求了陛下封其为长宁县主,又亲自抚养长大,太子视之如亲妹,更是受尽父兄宠爱。
几斛明珠算什么,只要她说想要天边的星星,只怕苏家人都会争相扶着梯.子去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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