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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还说是为了蓝眼泪。”
“那不冲突,这是我的爱情。就像你们出格的成了一对,我也有我要缅怀的不为人知的奇特的爱情。”老胡道。
纪询被吊起了胃口。
“都说到了这里,不介意再往下说说你的奇特爱情吧?”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老胡笑起来,这一刻,他脸上的皱纹仿佛因笑容而舒展,他端正的五官也似乎脱离了时间的束缚,在光中留下了英挺的影子,“不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会把这个故事怀抱在胸,与烈火俱焚,再带入墓碑。从此和我天长地久地在一起。”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说是年轻,恐怕也没有你这么年轻,而是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
那时我在做着一个很无聊的工作,差不多相当于维修工吧。
一个很无聊的工作,绝大多数时候是对着已经看过了千百遍的机器再看千百遍,机器不损坏的时候无所事事,机器损坏了,又要焦头烂额。
周围那些人——
全是没文化的苦力工,不聪明的,整天就卖点苦力过活;有些小聪明的,因为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技术,虽然有时能依照经验修好机器,但也有将机器修得更坏的风险;这时候你总不能任由这些人肆意显摆给自己添麻烦。
偏偏那些小聪明之辈,都爱显摆,遭你阻止之后便觉得你是害怕自己饭碗被抢,被暗暗对你怀恨在心。
就这样天天呆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地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虚度人生。
夜深人静,也不免在一片空虚中,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
但等到白天的阳光照下来,又开始照例走上工作岗位,一切都如同早早被设计好的刻板程序。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一个不大受人待见的人。
但技术工相较其他苦力,还是有些地位,他们又不得不对我露出笑脸。
一张张虚假的笑脸便如一张张面具,虚虚浮在我的身旁,和那些存放在仓库深处,藏在黑暗里的箱子,正相得益彰。
总而言之,这是个穷极无聊,消磨意志,不是人干的工作。
那天我从房间出来,看见我的同事们正围绕着一只不慎落在这里的洁白大鸟打赌,赌它是公是母……是的,在这无聊无趣,沉闷如水的环境中,连一只鸟的性别都能引发出大大的议论。
若非最近管得严,不许他们喝酒,恐怕他们还要在喝酒之后因赌而斗殴。
你问我既然做得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辞职?
人们找新工作的理由有很多,可不辞职的理由只有一个。
哪怕这份“维修工”的工作有一百种缺点,但至少有一样优点:它的工资足够高。所以我愿意在此地消磨意志,虚掷生命。
毕竟想要开心快乐,谁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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