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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早就纠缠不清。

他循着血脉感应,去过自己出生的地方,那里银花漫山遍野,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可以窥见彼时邪流的凶猛,也只有严远寒这种不要命的会去闯。

而即便是在路边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流民,在乱世里也不会有人去管,没有人会在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仙庭婴童神思早开,那时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已无力回天,甚至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在逐渐变得缓慢。

拼死一搏前来的严远寒散了他的魂,欠了他的因果,可无形中续了他的命,这因果又纠成了一团。

相辜春本人没有太多的留恋,他觉得相饮离是个好人,修真界需要这样的好人,而这个好人也有许多人喜欢,宗门里的弟子们喜欢,天下人仰仗,严远寒念念不忘。

有那样多的人喜欢他,那么他就应该活下来,相辜春也挺喜欢这位师尊,故而也这样希望。

他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什么叫生而为人对活着的本能的渴望,他不害怕失去,因为从未真正执念于什么外物。

他喜爱花草一样喜爱人间,一半是仙庭的怜悯慈悲,一半是魂魄混沌的割裂疏离。

相饮离说这不知是好是坏,这让相辜春不会痛苦,也让他可以轻易取舍自己。

“你怎么了?!”那回转的少年见他呕血流泪,以为是伤势反扑,赶紧给他看了,发现是气血上涌,心绪浮动,应当是悲伤过度的结果。

“唉你这……”少年人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修士,那般狼狈的躺在草丛里,怕不是刚刚从东边的邪流灾祸中跑出来。

邪流祸事里能活一两个人已是奇迹,少年从前也不是没捡到过这种,疯癫发狂都不足为奇。

他用帕子把这修士唇角的血擦了,想了想道:“我我也安慰不了你,但是你既然活下来了,就尽量接着活,活下来……总是好的。”

冰冰凉凉的汤匙碰到了唇边。

“我叫微生。”

少年熟稔地给动弹不得的修士喂了水,屋外有不知名的鸟雀啼叫一声,折断了一枝枯枝。

少年警惕地向外看去,就在他将要起身时手腕一痛,低头看去,便见那奄奄一息的修士死死攥住他的腕部,那力度近乎要掐断他的骨头。

灵波在不甚明亮的屋内荡开,尽管已十分微弱,却依然锋锐非常。

微生感到脊背一阵寒意,仿佛有无形的长剑在屋内环绕,剑尖指着他身上所有的要害。

这修士面色更白,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他的一双眼瞳灰蒙蒙的像是已不见光,却能死死锁定住微生的方向。

相辜春的眼底蕴着鲜明的杀意,他断续喘息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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