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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半跪着挡在冷文烟身前,抬头才能与笔直站立的君如镜对视。

桃花纷乱如雨,在镜中化为千万片,消融于虚空。

乌衣星纹的长衣随风吹卷,愈发勾勒出君如镜瘦削的身形,他神色不变,双手两指伸直,其余三指微曲,是杀阵的起势。

周二将缘木剑紧握,他看了一眼已血流遍地的冷文烟,以及坎位前身受重伤的秦姑真。

他丝毫不忌惮与这位传闻中最近天道的灵君对望。

那眼神熟稔到令人胸中窒闷。

秦姑真徒然感到一丝荒谬。

她脑中突兀地想起那在民间流传的,有关君如镜的传说。

彼时镜君的脖子后刻有铭印,怀里拥着琵琶,被万人赏看,被待价而沽。

那时候他还不叫君如镜,他凡尘俗世的名字,即便是在大婚红笺上,也未能让修者们知晓。

世人揣测那是一个屈辱的名姓,可那其实不过是一个诨名罢了,春祁楼台上,来日的镜君临风拨弦,一袭紫袍,面蒙轻纱,信手弹了一支淫艳又寂寞的曲。

周二一字一咬牙,怒道:“薄、紫、衣——!”

*

时渊在袁洗砚身侧坐了下来。

心魔阵里的夜晚高远浩渺,一条银河横挂长空。

袁洗砚双手紧紧攥着留音石,并不尖利的石角嵌入了掌肉,他如失痛觉,双目虚着浮在前方。

“叫袁月确实挺好听的。”

时渊伸手抓住一片被吹起的草叶,“你以后要去哪里?”

袁洗砚许久不答,时渊也不在意,只默默坐着,半晌后听得袁洗砚说道:“我不知道。”

太清宗里他孤冷而早熟,此时却茫然地像是走迷了路的孩童,顿了顿,再哑声说:“对不住,桃灵里偷了你的血。”

“其实如果你事先说出来,我必然会给你。”时渊道:“某种意义上,我们并无区别,你要做的事情,我更不会拦你。”

袁洗砚侧目。

时渊笑了一声,“毕竟我也只差……那么一线之间而已。”

他张开手将草叶放在风里,“你是在激我师尊,但说的话并不假,含山、太清宗、帝子降兮,无外乎是这个结果,傀儡也好、邪灵也罢,到底是不干净的出身,甚至我的生母也是如此认为。劝人悔悟,又实在是让人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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