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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光线仅仅只是闪了一下,便稍瞬即逝,刹那间,任怡思只当那是幻觉。
“他感觉那道光离他越来越近,不知是他在移动还是光在移动。之后,那道光线越来越粗,亮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成为一大片光幕,发出耀眼的光芒,却不像太阳光那样刺眼。就像是……一道圣光。”邵敏学说着,眼神突然变得虔诚起来。
“他不知道发光的光源体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那道光十分亲切。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那一刻,他感觉那光源体就是上帝,尽管那光源体连个朦胧的影子都没有。
“上帝给临终者温柔地撒下光芒,将神的慈爱照耀在他身上,饶恕了他一切罪过。那光芒像太阳般温暖,又十分温柔,好像能让你彻底放松。
“他被那光所吸引,向往着那道光,并不自觉地朝那道光芒走去,但是不论他怎么走,他和光的距离始终不变。他走了很久,虽然看上去与之前的距离没什么两样,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光源体面前,正与光源面对面。
“他微笑着,并不觉得害怕。他开始与那光源体交流起来,却没有开口——一切都是意念间的交流,并交谈得很愉悦。”
邵敏学说到这儿听了一下,好像陷入了回忆。
任怡思开口问了一句:“有障碍吗?”
邵敏学摇摇头:“没有,整个交流的过程十分畅通,没有什么语言障碍,也没有什么情感障碍,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种思想的传递,没有误解,没有欺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交谈都要令人心情舒畅。
然而当那人醒后,他却无法将这番交谈的话翻译出来,他甚至不知道两人交谈用的是什么语言,最后竟然无法回忆起交谈的具体内容,像是有谁把他的回忆抹掉了。
邵敏学不语,任怡思等了片刻,又轻声问道:“这种情况只发生在……您一个人的身上么?”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邵敏学自己的经历。
邵敏学听到这话明显也是一愣,最后说道:“不一定。”末了,他又补充道:“既然你看出来是我的经历,那我就坦白了,我有两段濒死体验,一次是十一年前我还没退休时,心脏病犯了,在濒死之际看到光芒,第二次,则是这一回,见到我的父亲。”
“这一次我与父亲交谈了很多,但是说得简单通俗点,大多数都是家长里短,还有曾经家人们的回忆,而上一次,却并非如此。”
任怡思马上在本子上飞速记录,一边写一边问:“那您上次与‘那道光’说了什么?”
邵敏学说:“他问了我几个问题,第一个,问我是否准备好死亡,第二个,则是问我活了一生,有没有什么想纪念的事,抑或是遗憾的事。”
“这两个问题若是换了我活着的时候,由别人问,可能我会好好感慨一番,最后自己自责,因为我仔细回忆一生,值得纪念的事太少了。可是这些问题由他来问,却不知为何,我没有那么多的额外情绪,可以听出来,他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只是在问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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