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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如此场景,晓珠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皱起眉头, 问蝶儿道:“怎么大冬天的洗衣服,却不在廊下洗, 也免得淋了雪去生病了?

蝶儿约莫是年纪小, 也没什么心机, 吐吐舌头就说了实情:“老太太说,不让凤姨娘在廊下洗, 免得把廊道弄湿了。”

她说完福了一礼, 冒冒失失的, 一溜烟儿跑了,生怕晓珠再问她什么。

晓珠心里奇怪, 普通人家,妾室也是要做些事情的,但既然娶得起妾室,家底儿断不可能差到连个下等仆妇也请不起的。

何况,方才她明明看得清楚,院子里好些丫鬟仆妇呢,也不是很忙的样子,却要作姨娘的大冬天自己洗衣服,还特特在雪地里,实在奇怪。

她想过去看个究竟,刚走了两步,脚上踩着了干树枝,噼啪一声脆响。这一响后,她脚步又停了。

晓珠心道:管他什么凤儿、蝶儿的,洗衣服还是洗被子,都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左右今天秦嬷嬷看了曹氏不满意,她不会嫁进这家,还是别去自找麻烦了。

空气寒冷,又有暗暗的幽香四处流转,晓珠狠狠地吸了一口这冰雪携香的冷气,收拾心情,决心再不对这一家人抱有丝毫期盼。

抬眼一看,正好看见廊下的大缸子里,插了一捆腊梅花枝,比她还高些,乱蓬蓬的,淡黄色的花骨朵儿上边,积了好些白雪,晶莹可爱得紧。

她想起曾在一本食谱上见过一种梅花饼,书上称其“梅香淡淡、疏淡无痕”。只因这饼形若梅花、味有梅香,却并无腊梅的加入,只在冬日取梅蕊上的积雪,用以和面而成。

县城里少有腊梅,晓珠擅长的又是些家常菜,便没去认真捯饬过。今日一见,她小厨娘的那颗心就忍不住了,找方才的蝶儿姑娘取了个小碗,就拥入腊梅枝里,把蕊心的一点点雪慢慢倾入碗中。

梅丛又高又乱,遮得她一个小姑娘都不见了人影儿。

不知何时,有两个婢女倚在了廊下说闲话,她们也不知晓珠在乱梅丛里,也不避讳。

一个说:“唉,你说这凤姨娘,真是可怜得很,倒还不得我们做婢女的。”

“嗐,”另一个答道,“你新来的不知道,这凤姨娘的故事可长着呢。”

左右冬日漫漫,她俩又无事,便一个显摆着细细讲了,一个津津有味地听着。

凤儿也不知是哪里人,从小在青楼里长大,因为姿色平平,做不了生意,就在后厨做些帮伙打杂的事儿。

阿章一家人从沈家手里逃出来后,生意刚刚做上路,阿章的父亲就死了。一时间,曹氏惊惧心伤,也重病不起,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丁家还后继无人,硬逼着阿章要立马娶了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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