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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奕见她面色极差,问道,你可要回府?本王送你。
卿如许只是低着头,道:臣只是想来谢过殿下。
承奕从没有叫她查什么典籍,他今日到刑部办事,正好瞧见卿如许似在与人争辩,怕她吃亏,便差阿汝在一旁盯着些,替她解困。
她行完礼,转身就要离去。
彼时黄昏,秋风吹过,她走在长巷中,巷子两旁的杂草荒蔓,她的背影清冷落寞。
承奕望着她,突然抬脚走上前去。
一起走走吧。
行至溪边,见得一户人家门口有一堆未燃尽的篝火,里头有还未焚烧殆尽的书卷。
卿如许一路无话,只是垂着脑袋望着那灰烬,止住了步伐。
承奕也看见了那被烧去的书页,问道:仕子案是由我来主责,仕子罢考时我谏言父皇重开乡试,季方盛出事后,我亦没有替他说话,皆是明哲保身,行中庸之道。你对本王可有怨怼?
卿如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都认为我跟季方盛很熟?
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河边,望着河水西去,想了想,道,殿下也是无奈之举,殿下谏言仕子重考,既平息了罢考暴乱,也为少数混族仕子博得了更多机会。否则若当时真的彻查起舞弊案,那些混族仕子,怕是连命都没了。至于季方盛,他自然知道仅凭一己之力无法撼动天下人,无论殿下为不为他说话,结局早已注定了的。
承奕站在她身侧,也一同望着那河水:人的成见,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们也只是凡人,能改变的终究有限。蔡老如是,季方盛如是,本王亦如是。
卿如许问道:殿下也知道落榜的混族仕子被羁押一事?
承奕点了点头,我谏言重考时,便知之后会有此事。
卿如许闻言,自嘲地笑了笑,我今日原在想,那许朝阳哪来的胆子,竟然把刑部当做自家后院儿,擅自对混族仕子动刑?
可卿如许那会儿一出刑部,顿时明白过来。
乡试重考前,宁帝施以怀柔政策,只是为了平息当下的暴乱。待考试毕,便变了脸色,将这些所谓落榜的混族仕子抓起来审问。刑部在季方盛之事时,便已经透露出是得了宁帝的授意,为季方盛编织罪名。而今这一举,难说不是宁帝又要给这些落榜仕子再定个舞弊之罪了。
当朝天子,都是这般。要这天下,如何还能好得起来?
卿如许只觉周身如置于冰窖中,寒意丛生。
只是可怜安慈,他不过是要还我个东西,竟当场被斩去了手臂卿如许眼神黯淡了许多。
昔日季方盛为了挚友安慈,不顾性命替他出头。若是他得知安慈如今的遭遇,可会为自己舍弃性命与清名而不值?
承奕见她愤懑不平,低声道:我今日来刑部,便是为了此事。父皇虽然是因仕子罢考心中气恼,但究其根源,他气的是地方官员私自批准混族仕子进京,调查这些落榜的混族仕子,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回去以后管好自己的嘴,莫再生出事来。只不过父皇轻轻一句话,下面办事的人却会自行揣摩,对混族仕子从重处置。但我方才已经同刑部尚书窦樽打过招呼了,这批仕子很快就会放归长股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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