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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许点点头,半晌,却又喃喃,可安慈没有了右手,此生漫漫无期,又该如何度过
这些考生毕竟还是仕子,许朝阳借着得了旨意,想着刑部是他的地界,人又在他手里,等审理完直接送出长安,这事闹得再狠也捅不出去,便毫无忌惮地欺压混族仕子。
今日她偶然来了刑部,遇到安慈主动跟她搭话,又要给她东西。恐怕许朝阳的手下听风就是雨,生怕混族仕子会借机私相授受,把些什么不好的证据传给卿如许,情急之下要阻挠,这才斩了安慈的手。
承奕并不知道安慈是谁,但从她的言语间大致能揣测出发生了什么,叹道,混族人想要的平等待遇,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卿如许抬眉,一个年轻仕子的一生都被毁了,难道就这么算了?那这世间可还有公平可言?
承奕道,他如今还有命活着,比起季方盛,难道不是好上许多么?
什么叫作'好'?苟活于世间就叫做'好'么?
承奕瞅了她一眼,试问天下诸人,谁又不都是苟活于世间呢?你,我,不也是在夹缝中求存,俯腰求全的么?
一个无心皇权的皇子,为了活命,也被迫要去讨好自己憎恶的父亲。
一个无忧无虑的孤女,为了复仇,也被迫放弃自由,投身于权谋争斗中。
在这个世道下,多的是倚强凌弱,今天欺压人的,指不定也是被谁欺压着。而谁又不是人人自危呢?
可若这世间就是这样的世间,那活着又有何盼头?卿如许叹道。
过会儿,她又问,殿下可知道私放混族仕子入秋闱的那批官员,现在查的如何了?
承奕道,此事已经查明,是由长股府刺史李盟所主导,其下属十余名官吏礼部皆有参与,仕子的名单报入礼部后,礼部侍郎及其下仪制清吏司主事并未细查。因素来负责贡举之事,礼部尚书亦有审查不严之责。
长股府刺史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混族仕子谋求秋闱的机会,这可有何因由?
毕竟谁也知道私放混族仕子进入秋闱,可不是小打小闹,弄不好便要搭上自己半生仕途。
不知。承奕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看了看官吏档案,发现这李盟也是个人才,他原本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却在三年里官升至四品,后来被调去长股府任刺史一职,已有六年。其实三年前朝廷便有意将他调回长安,可他却婉拒了。
他拒绝回京?卿如许诧异道。
官员下了地方,若能调回京,必然是官职再上一层。可这么好的机会,他却拒绝了?
是啊,也不知长股府有何魅力,竟让他选择留了下来。听闻他素来办事本分,谨小慎微,今日却为混族仕子鸣不平了。
卿如许怔了怔,又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定夺?
这一干人等,皆是朝廷的肱股之臣,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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