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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揭发你,但也绝不会帮你。”许清鉴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只觉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了去,颓然道:“你所谋之事,我已经与祖父大人说过了。他也不会帮你的,你还是死心吧。”

“这是许相国的原话?”重润未抬头,只飘飘悠悠问了这么一句。

许清鉴抿着唇不吱声——这自然不是祖父的原话,祖父大人的原话是“我相府二百年荣赫,如今却已有式微之像……且再看看她的本事,想借老朽的力,总得拿出些真本事来叫我看看。”

祖父摆明了要作壁上观,待时局更明了几分后再做打算。

他的心事似乎都写在了脸上,笑便是高兴,脸红便是羞赧,心思直白不懂隐瞒,重润哪能看不明白?呵笑了一声,“你且看着,不出两年,我父王定能大展宏图。”

许清鉴一时哑然,脸色铁青憋出一句:“你、你……你不可理喻!”当下拂袖而去了。

被他扯乱的帐帘呼啦作响,最后归于沉寂。重润看了许久,怔怔笑了。

——这世间事,哪儿有那么多缘由呢?

*

絮晚灵牌上的题字“何絮娘之位”,几个字是承熹亲手所写,絮晚本名中有个“絮”字。这题字本是该由她的爹娘来,承熹却不觉得她爹娘会有多真心。好在她作为主子,题字也不为过。

这两日在整理絮晚的遗物,分作两份,一份送回了她在宫外的家中,另一份和几个丫鬟一起烧了。

絮晚床下有个木匣,里头有许多本小小的图册,是她生前画的许多发饰发髻图样,已经攒了十几本图册了。似乎是每天临睡前都要把第二天要给公主梳的发式想好,每天都加进些新意去,连哪样发饰放在哪一个妆盒中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十几本图册承熹舍不得烧,便分给了几个丫鬟,自己也留了两本,全当留个念想。

这两天,承熹一有空子就翻那两本画满了发式的图样子,连给皓儿辅导功课的时候都常常走神。尤其是清晨梳发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不是絮晚了,一时怔忪不语,难过得不行。

公主心中圆融,处事豁达,除了对上不喜欢的人会冷脸,别的时候往往嘴角含笑,温婉和煦。这两日却一直没个笑模样,连昨日给皇后请安都没去,几个丫鬟更是担心得不行,只好把江俨叫来。

江俨便陪她下棋,围棋象棋他都十分精通。以前公主师从棋坛国手贺仲文学习棋艺,江俨作为近侍虽能在一旁观看,却没公主那个悟性。公主行过一盘棋,能凭强记把棋盘原样恢复,江俨能记得前五手就不错了。

他便从宫外花了大价把贺先生的棋谱淘换回来,挨张挨页得背下来。此后公主但凡想下棋的时候便喊他来,再不用自己左右手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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