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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岑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了眼布帘遮挡的后堂,方才离去。

身为皇上,能出来的时候并不多,既出宫一趟,薛岑必然不会早回去。

虽然程风念了好几次,可架不住薛岑的随性自在,每次都是宫门落锁才间他回。也亏得宫里没人管他,仅有的几个太妃母族均不显,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又岂敢对他随意指摘,薛岑在宫中也算得上无拘无束。

只是朝中总有那些古板的老臣,揪着一点就要啰嗦上许久。如果薛岑做得太过,没准就会在史料上留下一笔“恣意妄为”的记录。

薛岑自己不在意,只是想到皇兄临终的嘱托,便是再不情愿的事情,也都会收着几分。

黄鹤风都常说,能撼动他的也只有先皇了,若不然天都要给皇上捅出个窟窿来。

薛岑当初受封镇南王,一直在晟州地界自给自足,所承师门更是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说起来真是没什么相熟的人,三转两转还是转到了状元府。

孟之微也习惯了他三五不时的造访,赵文汐倒是略微吃惊。虽然他早先也听孟之微说过皇上来府上做客,可乍一看到薛岑就这么随意简便地来了,还是提起了精神。

“我来孟卿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既然彼此相熟,就不必拘礼了。”

赵文汐听他连称呼都不顾,眼帘微垂,虽没说什么,态度上可不敢真随意了。

孟之微和赵文汐都是朝中年轻一辈的才俊,许多见解相对来说比较新颖,薛岑不爱听那些老古董的迂腐成见,倒是挺乐意与年轻人交流畅言,所以自他执政以来,更着重于对后辈的提携。

朝廷需要新鲜的血液,才能保持社稷的长盛不衰,所以薛岑对孟之微这类青年才俊,都是比较温和的。

几番相谈下来,赵文汐也渐渐放松下来,没了一开始的拘谨。

他们一时忘情,倒不记得时辰,等孟之微端菜上桌,方知这顿饭已经落定了。

赵文汐问了一句琴濯,孟之微摸摸头讪讪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回来心气儿不顺,我都不敢多问,让她小姐妹陪着逛街去了。”

薛岑看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心道这状元夫人的脾气还不小,能让状元郎都生怯,不觉扬唇,视线落在桌正中的甲鱼上,微微一顿。

孟之微又显摆起来:“不过这甲鱼还是炖得好,我也就吃过那么一回,还是两年前过生日的时候。我夫人不爱做鱼,难得又尝到这味道。”

五香烹调的甲鱼,味道比清蒸的浓些,夹一片甲鱼肉在芡汁中沾一下,浓郁的香料直扑口鼻,入口绵软,肉质原本的鲜嫩又回味无穷,浓与淡丝毫不冲突,倒是各有各的妙处。

那厢,赵文汐见没有自己的话说,干脆也就不插嘴了,安心扒饭。皇上今日在此,美味又不可独享,他还是抓紧时间多吃两口为妙。

“以夫人的厨艺,有些特殊的脾气也是寻常。”薛岑笑着道。

“她倒也不是有脾气,就是以前被蛇咬过,对一切蠕动的、长鳞的、滑不溜丢的东西都格外敏感,平常杀鱼都是我上手,她是半点不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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