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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看着她,看她明明惧怕,却还是坚持说出他不喜的话。她嗫嚅的话很轻,轻至不仔细分辨,几乎无法听清的地步。可又似很重,重至哪怕她哪怕双瞳含着微光,就算声颤的不连音,也要在他威势的逼迫下,坚持将话当着他的面道明。
他本该心生讥诮的,她何等身份岂不自知,又何必在此假装矜持惺惺作态?可在触及她那双泛着微光的乌眸时,他竟很难对她升起恶感。
闭眸缓和少许,他睁眼看向她,沉声吩咐:“过来。”
这话入耳顿时激起她那日的回忆。
短暂的无措后,她全程低着眼没敢看他,只硬着头皮往案前的方向象征性的小步移了下。
案后的人眸光微滞,不着痕迹的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似有些诧异她包天的胆子,敢当着他的面阳奉阴违。
她并非不知自己这般公然违命不妥,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岂能容人接二连三的忤逆?可是她又实在不敢过去。
他的亲近让她怕,又慌。
“主子爷,我念读文章给您听罢。”
唯恐对方发作,她将功补过般率先开口,语气讨好又不安。可此话过后,帐内却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连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起来,让人喘不上气来。
她有些不敢正对他射来的目光,就微微僵硬着脸,转向放书的矮架子方向,似是专注找着要读的书。
“找到了吗?”
案后人冷不丁的问声让她蓦的回过神来:“我这就去找。”
“不必了。”他自她慌乱的面上收回目光,垂目慢慢转着玉扳指,轻描淡写道:“此次出征,本王并未携带任何骈文。你背罢。”
她半张了口,如遭雷轰电掣。
背……书?!
“就《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罢。”不给她推脱的机会,他就直截了当丢出了书目。语罢,他阖了眸微朝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松下来,似只等听她背书解压了。
时文修整个处于凌乱中。
她开始拼命回忆心经的内容,观自在菩萨,行深,行深……后面是什么?脑海里的那篇心经,好似除了开头那几个字,后面内容都凭空消失了,干净的连抹灰都不留。感觉就像,曾念了那么多遍的心经,好似都念进了狗肚子里!
她此刻竟连第一句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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