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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元娘叫来两个继子与儿媳妇商量,说重新买个小院,带着老爷住进去,也好让老爷安心养病。
只是老爷年纪大了,病又麻烦,请大夫也是很大一笔开销云云……
李大郎和李二郎早就想分家了,李常熟疯而不死,做儿子的就没有分家的道理。
现在蒋元娘主动提出分家,责任落在了继母身上,李大郎和李二郎都很高兴,当然,给蒋元娘打发一笔钱,他们可以接受,蒋元娘想要多分一笔,那是门儿也没有。
兄弟俩开开心心分了家,蒋元娘拿着菲薄的田产,带着李常熟搬了出来。
李家大郎二郎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李家的宗老就带着二大爷三叔祖找上门来,责问他俩为何嫌弃疯了的老父,连带着继母一起扫地出门?李大郎和李二郎冤枉死了,马上派人去请蒋元娘,说是继母要求分家,与他们无关。
蒋元娘把李常熟打扮得干干净净,放在轮椅上,只身上穿着朴素,宛如贫农。
在李家大宅门口,蒋元娘不肯进门,掩面哭泣:“我既被扫地出门,岂能觍颜登门?”
李大郎与李二郎都惊呆了,没想到继母雌伏多年,居然是这么个真实画风,这么能演啊?
大郎媳妇和二郎媳妇见丈夫吃亏,都忍不住出面指责继母出尔反尔,故意陷害丈夫。
李家宗族派来的二大爷吹胡子瞪眼:“甭说谁陷害你!你既知道此事不孝,为何别人提议你就答应下来?难道不是嫌弃你爹疯了,不能做生意供养你了,就想着分家另过?你爹挣下偌大家业,你兄弟二人径直分了,留给你爹你娘多少东西?叫他们如何度日?真真不孝子!”
这年月宗法大于国法,一姓祠堂直接就能断人生死,奸夫淫妇,不孝子女,直接就沉塘杖杀了。
蒋元娘虽是继母,宗法上讲,她既然是李常熟的妻子,也就是李大郎和李二郎的母亲。若是蒋元娘死了,李大郎和李二郎都得老老实实给她戴孝,三年斩衰。她没有生育,这点就宗法上说是比较吃亏,可她在李常熟疯后不离不弃地照顾丈夫,与丈夫同甘共苦,就是贤妇风范。
一边是照顾疯了丈夫的贤妇,一边是抛弃疯子爹抢家产的不孝子,李家宗祠早有公论。
李大郎与李二郎不得不重新把李常熟和蒋元娘请回家来,把分走的家产重新交回公中,蒋元娘也看不上大郎媳妇治家的权力,她收拢了三叔祖的孙子,与李常熟同辈的一个年轻后生,教他帮着处置李家的米铺营生,两个不孝子只能靠边站——李常熟还没死,蒋元娘也不是寡妇,有李家宗族在背后撑腰,没那么好欺负。
谢青鹤在临江镇住了大半年,一直在背后守着蒋元娘。
他没有给蒋元娘出谋划策,蒋元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谢青鹤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庄彤与贺静都是隔三差五摇着乌篷船来镇上请教功课,他俩来一回两回也罢了,大半年都这么来来回回地跑,镇子也不大,十分引人瞩目。安家也给庄彤和贺静发了帖子,请他们诗叙茶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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