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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赔给人家一万元,算是调解成功。伤者觉得太丢人,还请求辅导员别上报学校。正好寒假来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样了结了。

走出派出所时,天边已漫上淡薄的白。被绿者算是个富二代,当即把赔偿数额转给厉行,还连声道谢,夸他干得漂亮。他顺手又转给了姐夫。

“你留着花吧。”

他轻轻摇头:“对不起,姐夫。你揍我一顿吧。”

“你不是冲动的孩子,以后动手前多想想就行了。”姐夫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这么大的个子,谁能受得了你的拳头。”

“为什么不揍我,不骂我?如果是豆子犯事儿了,你肯定会揍他的。”他闷声说道,瞥着姐夫的表情,见那张沧桑而温和的脸上多了分笑意。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怕家长打骂,他却渴望与外甥一起挨训。那样,才有一家人的感觉。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姐夫笑了笑,“有很多人,从不见他做什么好事,但最爱说三道四。我面子薄,在意别人的看法,怕人家嚼舌头:看吧,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是不心疼。你就体谅一下姐夫的自私吧。”

厉行轻轻“嗯”了一声,喉头酸楚。若连姐夫也算自私,那世间便没有无私的人了。

血缘是天然的保温层,像外甥这样拥有它的人不容易冷,挨顿臭骂睡一觉就会忘却。姐夫只是努力想让容易失温的自己,得到同样的温暖而已。

“放假了,还不回家住啊?”姐夫问道。

厉行笑了笑,没说话。

“想跟同学玩啊?那就玩吧。等你同学回家过年了,你再回来住。”

“等开学我打听打听,看学校有没有离异女教师,给你介绍一个吧。”

“好好挑一挑,不是美I艳少I妇我看不上。”姐夫用轻松的口吻调侃道。

回到公寓,开门时,厉行感到一只冰冷细瘦的手牵了过来,鬼祟中带着羞怯和讨好的意味。他瞟了手的主人一眼,漠然将自己的手抽离,依旧气不打一处来。

进了门,他径直走进卧室,重重往床上一趴,对外甥说:“帮你舅妈解一下鞋带,我送你个皮肤。”

“这有啥,大丈夫能屈能伸!再送一个,洗脚都行。舅妈你洗脚不?喝水不?我给你倒点洗脚水?”欧阳豆自然能察觉出这二人又闹僵了,忙开始活跃氛围,可如水滴入海,毫无作用。

何须归蹲在床边,单手托腮,低声细语地呼唤:“厉哥,厉哥,你睡着了吗?”

厉行很想装睡,但架不住他在头顶招魂,只好含糊地拉着长声嘟囔:“干吗啊?”

“你看见我发的信息了吗?”

“看见了啊,你想跟你师兄说什么?我帮你转达。”

何须归伏在床边,翻着眼睛沉吟良久,说道:“就这样说:师兄,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上山拜师,除了师父,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哭了你哄我开心,我尿床了你帮我铺被褥,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你总是第一个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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