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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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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起码活着回来了。”施瓦伯格用手帕擦拭他父亲的脸,动作十分轻柔,“喏,我不回来的话,谁来继承施瓦伯格家族的财富呢?您收集的珠宝质量可真是上乘——”

霍斯特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你,你……”

“听到钱就清醒,您可真是一点都没变。”施瓦伯格把手帕塞进霍斯特的衣襟,“我会努力把您积攒的金银珠宝败光的,扔进易北河怎么样?噗——通——”

老人发出一阵荷荷的怪叫,远处的太阳半死不活地挂在空中,空气湿冷,春天尚未到来。

西西伯利亚的冬天无比寒冷。十点钟,太阳才从地平线冒出沉重的一角。窗户玻璃上结出了奇特的冰纹,施瓦伯格靠在铁炉旁,不住地搓动两只手。他的两只脚还不能下地,伊凡内奇让他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前几天,他犯了错误。伊万诺夫——现在阿廖沙得称他为“伊万内奇”了——突发奇想。他经常突发奇想,可能是酗酒的伴随症状。“以后,你管我叫‘阁下’。”他发号施令,“阿廖沙,记住了吗?”

苏维埃政权里也存在“阁下”吗?阿廖沙也是这样蜷在火炉边,他当时点了点头,以示牢记。结果夜里就犯了错。“我让你叫我什么来着?”伊万诺夫咆哮,“你他妈在心里嘲笑我!法西斯纳粹,我就知道你不老实!”

阿廖沙被撵了出去,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雪地里,积雪几乎没过他的小腿。站在雪里的滋味没那么痛苦,短暂的寒冷之后,脚底微微发热,他抱着胳膊,想起那个愚蠢的童话故事。

“如果我听话,就能上天堂吗?”他问乳母,他很想上天堂,没比天堂更美丽的地方了,这也是乳母告诉他的。

“不会。”老女人说,耷拉着眼皮,“您是坏孩子,坏孩子是不能进天堂的。”

“我没干坏事……”

“您的血脏了,这就是您干的坏事。”

这难道怪他吗?他记得那种委屈的滋味。明明是他父亲的过错,到头来报应到了他身上。那老女人的眼睛像含着冰块,她不愿给一个私生子当乳母,没半点好处。尤其这私生子还有双绿得可怕的眼睛,绿眼睛总是邪恶的。她时常讲起,俄罗斯娘们都是婊子,来德国勾引男人……

阿廖沙站在雪里,星空横贯天穹,在高纬度,星星格外亮而大。他望着星空,觉得双腿又热又麻。假如现在他有一盒火柴,点燃后会看到什么景象?他会看到自己威风凛凛地坐在坦克里,他的老伙计虎式碾压一切,什么苏联、美国、英国……莫斯科陷入火海,俄国人的尸体睁着大大的眼睛,邪恶的绿色眼珠……

“妈的!你是个白痴吗?”伊万诺夫冲出来,把他拖进屋里。阿廖沙茫然地看到挂钟,好像才过去几分钟而已。伊万诺夫扒掉他的鞋子,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红肿着,接着伊万诺夫端了一盆雪回来。他想干什么?继续施加酷刑?阿廖沙往后缩了缩退,随即就被抓住脚踝,脚被狠狠按进那盆雪里。

春天还没到。雨夹雪总是最令人厌恶的,雪末像潮湿煤灰,无处不在。施瓦伯格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喝下本日的第三杯咖啡。三点半整,昆尼西敲开了门。他拿着灰蓝色的工作帽,面无表情,那双蓝眼睛在工作服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像某种蓝色的宝石了。

“你知道,我没念过大学。”施瓦伯格诚恳地说,“我在西伯利亚服了十年苦役——啊,好像我没提起过,我以前在党卫军第三装甲师,而你参加的是国防军,是吧?”

昆尼西点了点头,嘴角紧绷。

“哪年参军的?”

“1944年。”

“哦,1944年,你都要22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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