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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跟娘说想到镇上开个铺子,娘同意了这事。”上边的棉帕湿透,张婉桃换了一边,继续替丈夫捂干湿发:“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午去娘屋里,给茶壶里凉透的水换温时,娘忽然同我说的,还说让我同你说说,我们想要干什么,是拿钱开个铺子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傍晚那会儿,大嫂也在,娘又说起这事,我听着大嫂的话,看她说话时的神态,瞧着像是不太高兴,也不知娘注意没有,只说让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事,想好了要干什么,回头去正屋里找她。”
在张婉桃细细慢慢说话时,顾金秋喊来了弟弟顾春荣,姐弟俩安静的寻了个凳子坐下,安静的听母亲说话,母亲说完,他们也没开口,目光落到了眉目紧锁的父亲身上。
屋子里很安静,天色灰蒙,屋外有些暗屋里便愈发的暗沉。
太安静了。顾春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跳得特别快,震耳欲聋的响,他有些吓着了,弯了腰含着胸,希望可以稍有遮掩。旁边的顾金秋看了眼弟弟,叠放于腿的双手暗暗的抓紧了衣袖,像是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给忍了回去。
半响,顾元杰站起身,沉沉的嗓音有丝丝干哑:“我跟二哥说说话。”
张婉桃松了口气,连抓了好几下,将半干的头发抖散:“我下午问了二嫂一句,娘怎会突然说给钱开铺子,二嫂说是她与二哥主动找上娘,二哥一直想开个杂货铺,找娘说了好几回,娘都没同意,这趟儿竟很痛快的点了头。我听二嫂说话,像是也不太知晓娘为什么会拉上我们,我也就没有细问。”
听着媳妇细细说完,顾元杰点点头,沉默的出了屋。
“娘,为甚找二伯?”顾金秋往母亲身边坐下,母女俩挨得近,胳膊贴胳膊:“爹一直想着送弟弟去学堂读书,这机会不就来了嘛,应是快点和奶奶说这事,怎地还跑去跟二伯说话?要说话也是大伯,咱家也就大伯能左右奶奶的想法,二伯向来不出声儿。”
张婉桃侧头对着长女笑了笑,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咱们家,最有主意的便是你二伯。你大伯什么时候管过事儿,家里桩桩件件要拿主意的,哪回不是你二伯想的法子。”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长子长孙得重视罢了。”
“外面都称赞大伯,竖起大拇指夸了又夸。”顾金秋也觉得大伯好:“就是大娘小气了些,大伯好性情,屋外头我就见过好几回,大伯哄大娘。”她说着话,拿眼偷偷的瞄了瞄身旁的母亲。
“没说你大伯不好,是个大孝子,对娘最是妥帖细致不过了,别说出嫁的两个姑子便是我们这些当儿媳的都没他这般有耐心,也不如他会哄娘开心,娘生病的这一年多里头,也多亏你大伯时时刻刻随身伺候,兴许这人呢,只能顾一头吧。”说着说着张婉桃倒是讷闷了:“怎地娘病好了,还不如以前偏心大房呢?瞧着这架势很有一碗水端平的模样,也不知娘是怎想的,大嫂怕是要不高兴好长一段时日,她总是这样,今儿不就刺了我一句,我哪想着娘的惦记,是从来没有想过,现在的日子多好,有吃有穿啥都不用操心也不用发愁。”
瞧着娘幽幽怨怨的,不知又在想甚。顾金秋没说话,回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弟弟。要是二伯真的能拿主意,弟弟可以去学堂读书,便是天大的幸事,弟弟该要高兴的疯了罢,光想想她都激动的很。
她默默的双手合十,忍不住在心里念起菩萨,说着自己的心事。
鸡鸣三声,朱凤喜睁开眼,不见半分困意,很是精神抖擞的穿好衣裳,拿起梳子麻溜儿的挽发。
顾元正也起床了。
挽好头发的朱凤喜对着丈夫说:“咱们离镇上近,走路也就小半个时辰,天刚亮就去镇上,铺门都没开几间,全是早食店子,不如再睡会,我去给娘煮粥,顺便给你煮个鸡蛋拿路上吃垫垫肚,我寻思着娘应该不会说我。”
“娘说不说你我不知道,大嫂肯定会念叨。”顾元正提醒了句。
朱凤喜笑了,很是无所谓:“她也就嘴上念几句,还能干点啥?娘如今也不全偏着她,由着她念去,我给阳鸿媳妇也煮个鸡蛋,不知道娘吃不吃,我还是问问娘。”自顾自的说着话,风风火火的出了屋。
张婉桃进了灶屋,卷着衣袖子揭起缸盖,一碗苞谷面,一碗半荞麦面,再掺小半碗的麦麸:“苞谷面没了,今儿得磨点,二嫂荞麦是不是全在缸里了?吃完就得等今年新收的吧?”
“上回都磨成了细面,全在缸里了。”朱凤喜笑的有点狡猾:“看天色娘该起床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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