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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既贪图娘亲美色,又舍不得荥阳郑氏这门好姻亲,哪里还有后头这些波折?”
常清念略分双指,轻轻按压香篆边缘,口中冷笑道:
“自私自利,薄情寡义。说到底,他才最该死。”
见承琴神情发僵,常清念猜是自己吓着她了,便暗自敛去周身彻骨清寒,放缓声音问道:
“本宫前几日要的香粉,你可炮制出来了?”
“昨儿个便已制成,奴婢这就给您取来。”
承琴连忙应声,回身从帘后取出个油纸包,递到常清念手边。
常清念展开油纸,只见里头包着的香粉细腻如雾,散发着淡淡幽馥。
此香唤作雪中春信,是常清念从青皇观带进宫中的。只不过前些日子,常清念又命承琴往里添了一味椒兰。
“娘娘,您今夜便要焚这个?”承琴蹙额问道。
承琴本就不解,常清念为何要往冷香里掺入郁烈椒兰。但既是常清念喜欢,原也不碍着什么。
只是这香如今很是馧馞,白日里焚着倒还凑合,夜里用委实扰神。
常清念没多解释,只是颔首,淡淡吐出四个字:
“就是今夜。”
抬眼望向不远处冷寂覆蓝的椒房殿,常清念眸底幽深,用鎏金香勺舀出少许香粉,严丝合缝地填入香篆凹槽内。
瞧见常清念引燃线香,随后便支颐在炕桌边阖目,承琴便知她多半又困于心魔。
娘娘虽平素便非善男信女,但也不过是较旁人更心狠郁挫些。可唯独一提起常家,就必定要犯魔怔,任谁也拦不住她。
浓馥椒兰混入梅尖凝雪,无疑坏了其中清幽雅致。此刻两股香诡异地交缠在一处,并无和谐可言,却令常清念感到无比舒惬。
表颂椒宫,以庆至尊。
择椒兰香来祭奠她那皇后姐姐,实在是再合宜不过。
唯有沉浸在这片粉雾幻霏当中,常清念才能回尝到一丝丝报复的快感,稍稍平息心里那股疯狂滋长的恨意。
承琴从旁瞧着,只得暗叹一声,默默替常清念收拢起香具。
好半晌,承琴已然折身回来,却见常清念仍沉醉其中,忙好言好语地劝道:
“娘娘,这香太过浓烈,燃着它不宜安枕。明日咱们还要迁去永乐宫呢,不如奴婢为您换些安神香料?”
常清念睁开双眼,闻声并未回绝。只是在承琴撤换香炉时,仍自顾自地垂眸呢喃:
“若论教我安神之物,就没什么能比这个更妙。”
常家人的血,便是她最好的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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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常清念动身迁往永乐宫。待安顿好一应随身之物,日晷已渐移至正北。
日头正盛,明灿灿地从窗棂射入,映亮满室暗奢。
“奴婢等拜见常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宫人们将常清念迎入正殿,随后乌泱泱跪了一地,齐声叩拜问安。
此时众人皆已换下孝服,但因皇后新丧,常清念仍着素色裙裳。虽乌发如云,不饰珠翠,但观其举止步态,也丝毫不失嫔妃主子的端庄矜重。
常清念落座在软榻边,面上浮着浅淡温和的笑意,抬手命道:
“都起来罢。”
在一片谢恩声中,常清念掀眼掠过下首。
待瞧见几张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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