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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早晨已经有了露水,云青补了又补的鞋子和裸露的脚腕都被露水打湿了。他的手上,脚上,胳膊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是被蚊虫叮咬的,有的是被草刺树枝划伤的,还有一部分是他后娘打的。
山路蜿蜒,像一条懒洋洋的草蛇,他每天要走将近半个时辰才能到山上。这条路从春到冬,他每天都要走两遍,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尽管砍柴又苦又累,可他宁愿呆在山上也不愿留在家里。和吃不饱穿不暖相比,那个想要逃离却又不得不每日守着的家更让他痛苦。
尽管清早天气凉爽,云青却还是走出了一身的汗。他要趁着太阳没升高前把柴都砍好,然后放在那里晾至半干,再背下山去。
因为秋天的太阳更毒,等太阳升高了砍柴,身上的肌肤就会被晒得生疼。
云青从十岁开始上山砍柴,可到现在连个像样的柴刀都没有,他带着柴刀不是很趁手,刀把用破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可两手还是被磨得血迹斑斑。
将柴砍够了,云青从怀里掏出粗粮饼子,就着山涧的水囫囵吃了下去。之后漱了口,洗干净手,走到不远的山洞里。
这个山洞是云青的秘密,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山洞不大,走进去后,在石壁上有一个枯藤掩盖着的凹陷。
云青踮起脚,小心的摸索着从里头拿出一只包袱来。
然后拍掉包袱上沾的尘土和枯叶,珍而重之地将其打开,包袱里有几部书,有新有旧,也有毛笔、墨盒和一沓宣纸。
那几本旧书是云青他父亲的,已经残缺不全了。新书是上回苏好意送他的,还有那些笔墨纸砚也是。
这些东西云青都爱不释手,但又舍不得用。尤其是那沓宣纸,他只在上头写了三个字——苏八郎。其余的时候练字,都用树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他将那本新书拿过来,端端正正的放好。抬眼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旭日,胸膛里顿时积蓄起了千层豪气。
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他小心地揭开书页,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渐渐地入了迷。
就在云青读的忘我的时候,一个尖刻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是捉住贼了!我说呢,你怎么天天那么早就上山去砍柴?!原来是跑到这儿来躲清闲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青的后娘邱氏。
她四十岁出头,身材虽瘦却脚大手大,驼背虾米腰,一脸的黑斑,嘴唇薄的像两张纸,一对黄眼珠,一看就是个性情刻薄的人。
“我已经砍完柴了。”云青连忙站起身,将书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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