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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海cháo长着张路人脸,衣着也普普通通,走到哪都不会太受瞩目。一个月走下来他脸都晒黑了一层,竟也传出多少关于他到处跑的传言,这会儿外界都在说他徒有虚名,以前的赫赫声名都是靠家里帮扶的,换了地儿就没半点能耐。
沈其难打趣过他两句:你再不拿出点真本领给他们瞧瞧,他们以后可不会服你。
方海cháo也不在意,说道:真本领不是拿来给他们瞧的,办事之前不了解qíng况,真要出了差错谁来负责?过后照样是自顾自地走访。
走了那么多地方,榆林乡给方海cháo的感觉最好。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每个村落都很gān净,在村口的墙面上都整了个布告栏,贴的是防疫宣传画、防疫工作分工表,显然把这项任务落实得很好。
看来年轻人确实有年轻人的一套方法。
方海cháo沿着山路往上走,借着月色瞧见了林间那一块块天然绿篱笆的药田。这些药糙都是依着地形来栽种,药田边上那一丛丛野花野糙还长得特别茂盛,可以食用的蕨菜、薇菜、山芹也间杂其中,森林的风貌还保持得很好,看得出这半年来的开发并没有对它造成破坏。
到了山顶就是比较耐寒的针叶林,下层也见fèngcha针地长着小乔木和矮灌木,笔挺的马尾松长得又高又好,尖针似的叶子随着夜风簌簌地往下掉,倒也是种不错的景致。
方海cháo穿过松林后就瞧见了一座古朴的道观,比之外头重修的那些碧瓦高楼大塔,这藏在山林间的老道观反而还多了几分仙气。
道观门没关,他在道观门前站了一会儿,就走进大门穿过前庭进了正殿。
正殿立着的塑像沉穆地站在那儿,没来由地让人生出一种敬畏。方海cháo不信教不信佛,但也对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的文化很尊重,在塑像前顿足静立。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阵阵笑声。
方海cháo正要沿着声音来源往里走,就瞧见个老道人站在过道前静静地往那边看。
方海cháo走上去打招呼:老道长你好。
老道人记xing不错,一眼就看出他以前没来过:你是?
方海cháo说:我叫方海cháo,本来想在榆林乡走走,听说榆林乡委的人上这儿来了所以上来看看。
老道人点点头:你要是找他们,往前再走几步就是。
方海cháo说:谢谢道长。
老道人转过身往外走。
方海cháo若有所思地看着老道人的背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老道人脸上的神qíng还真是复杂得很。
听说建国初年这一带闹得风风雨雨,封建迷信和走资派首当其冲,这个道观肯定也被波及了。听说青花乡跟延松县委书记的仇怨也是因为那时候的事才结下了,最近似乎慢慢缓和下来了,看来道观这边的结也在慢慢地解开。
想到妻子赞不绝口的郑驰乐,方海cháo笑了起来。他去了那么多地儿就是不往青花乡走,气得妻子都要跟他急了,那表qíng儿想起来就有趣。
他就是故意在逗妻子,郑驰乐他当然是要见的,不说郑驰乐搞的小项目,光凭郑驰乐保住了他和妻子的孩子他就得当面道谢。
只不过他想把这件事再挪后一点,等他心里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了定案之后,再和这个年轻过头的小乡长好好聊聊。
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碰上了。
妻子早就说过关靖泽和郑驰乐俩甥舅感qíng好,这个会谈恐怕就是他们捣腾出来的吧?
走到他们的会议室时方海cháo没急着推门,他选择站在外头听墙角。
刚刚说笑的话题已经过去了,这时候谈的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一到这天气老校长的身体就垮了大半,也不知送教下乡的政策还要多久才会落实到我们这边。
还差一个多月才到学期末,不如我们这边也出几个人吧,我们这边的孩子也到你们那儿念书。
可我们轮流给学生上课,学生不一定适应得过来,适应不了,学习也上不去。
这就是个死轮回了,学习上不去,上头能多重视?于是送过来的师资也不好,甚至没有。
郑驰乐也在为这件事发愁。
要是只解决青花乡的问题当然很简单,他只要动员几个人过来任教就成了。可缺师资是每个地方都有的事qíng,如果这边特事特办、那边特事特办,每个地方都憋着劲去抢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会叫的孩子有ròu吃,不会叫的等着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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