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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力将玻璃窗震得噼啪直颤,叫人的脑子也震得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间,谭央甚至以为他们就这样死了,她虽也怕死,可她更加的庆幸,在这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他们还是能在一起的!
飞机飞远了一些,又投下一个炸弹,毕庆堂便替谭央捂紧了耳朵,吻着她的额头说,别怕,大哥在呢。
片刻后,周遭略安静了些,毕庆堂缓缓放下手,叹了口气,无比苦恼的说,囡囡本来就特别怕打雷,眼下上海这情形,她一听到枪声炮声就哭着往衣柜里面躲,还要我到衣柜里陪她,帮她捂着耳朵。衣柜里面小,我怎么钻得进去啊!这兵荒马乱的,孩子又小,真是要妈妈在身边才好。谭央听后,难过得鼻头泛酸,哭着连连点头道,好,好毕庆堂捏着她的手,笑了。
天大黑了的时候,毕庆堂才告诉谭央可以走了,什么都不用拿,换掉高跟鞋就行,方便走路。谭央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一般人家也都不敢开灯,还有时不时激战的枪声,谭央犯难的嘀咕,这该多难走啊!
毕庆堂把几柄枪重新检查一遍,绑在腿上和胸前,耐心的与她解释,天越黑越好走,你看不见路,别人也看不见你,更安全。那你怎么还大白天的过来找我,谭央想了想,带着怨气的问。毕庆堂一脸自得的笑言,来的时候着急,什么都不怕,回去时能带你走了,自然要惜命些!说罢,他看着换上平底鞋后比平日里矮半个头的谭央,别有深意的笑了,倒让我想起你读书的时候了。
出了公寓,看见停在门前的深绿色小汽车,谭央问,车就停这里了?毕庆堂瞟了一眼,就扔这儿吧,炸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谭央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心有不安的说,可惜了。毕庆堂走在谭央前面,语带笑意的应承着,不要紧,等过些日子,我叫你用两根金条,再买辆新车就是了!你说什么?谭央难以置信的问,毕庆堂也不接话,哈哈的笑开了。
冬日的夜黑得透彻,偶尔街面上还有大卡车经过,车灯打出的光柱照得极远,仿佛一根大棍捅漏了天,噼噼啪啪的枪声,前前后后不知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路是不敢走的,所幸混迹上海滩多年,毕庆堂对这座城市的边角旮旯都是熟悉的。带着谭央摸黑穿弄堂走小巷,本就走得曲折,一些地上还有被炸出的碎石沙砾,毕庆堂拉着谭央的胳膊,她也一样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毕庆堂心中不忍,犹豫半天才说,小妹,我背你吧。谭央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毕庆堂也没再坚持,半晌,他才说,不背就不背,可别后面来一枪,再叫你替我挨子弹。前面也会有枪!谭央不悦的脱口而出。见她这样的反应,毕庆堂先是一愣,随即很是动容的坦然回答,我倒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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