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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钱而已,捐都捐了,何苦。
那个中午,谭央在办公室里休息时又接到了他的电话,毕庆堂在电话里没头没脑的对她说,小妹啊,我的东西,给你什么我都不心疼不后悔,只除了囡囡!这话是他的声音,却不是他的语调,带着幻觉,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午夜时人梦中的呓语,呵一口气,便散在正午的艳阳下。之后那边再也没吭声,谭央带着困惑,撂了电话。
连失两座重镇的南京政府势要在华东背水一战挽救战局,几个师的兵力从华北调至上海郊外,其中也包括从北方带着伤回来的章湘生。在华东,在上海,形势瞬息万变,大战一触即。
徐治中因为战备军务异常繁忙,连觉都睡得少。他只有叫林副官接谭央来军队驻地,趁着吃晚饭的空隙,两个人见见面,说说话。徐治中心里有什么想法,看见什么事情,就会对谭央说,用他的话讲,这些事情,若是对你都说不得,那我也只有被憋闷死这一条出路了。
这一天,谭央等了很久才看见徐治中,徐治中刚一坐到饭桌前,就心烦意乱的看了一眼表说,六点半要出去一趟,咱们就四十分钟吃饭的时间!谭央笑着点头,慢慢吃,不要着急!徐治中拿汤勺盛了碗汤递给谭央,长舒口气,笑道,生了一天气,又做不出来,见了你才觉得畅快些。哦?怎么了?军队里出什么事情了吧?徐治中向外看了一眼,门口的卫兵连忙退出去带上了门。
徐治中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撂,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这群蛀虫!丧心病狂的国难财,士兵口粮里掺沙子,皮鞋是掉帮的,今天子弹来了,连这个都敢动手脚,里面有哑弹,关键时候打不出来子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谭央被吓了一跳,这些人疯了吧?他们想叫日本人赢吗?
徐治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痛心疾的说,也不知怎么了,才革命胜利几年,还说晚清昏聩,自己当政时却也不逞多让,甚至有些地方还不如前朝。打着为同胞的旗号,只想着贪财享乐,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党里还有个怪风气,大家沆瀣一气的贪腐,倒好像谁弄不来钱,谁就是傻瓜窝囊废一样!徐治中深吸一口气,闷闷的说,咱们中国的老百姓自古以来就是最能吃苦最能忍耐的,只要是世道太平,无论当权者怎样不堪,都会得过且过的逆来顺受。所以这样的党国,我总期待它可以循序渐进的改良从优,而如今,这样天翻地覆的外敌入侵,全民抗战,只怕大战后,这个世界,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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