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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口的电话叮铃作响,吵醒了言覃,她睁眼望见妈妈坐在她身边望着她笑,言覃噤着鼻子粘上去,搂着谭央的脖子撒起娇来。
这时候,陈叔过来叫毕庆堂,少爷,您的电话!毕庆堂不耐烦的问,谁呀?邹老先生。毕庆堂闻言便很不情愿的去听电话,再回来时就看见谭央在为女儿穿小风衣,眼瞅着就要走。毕庆堂在一旁笑呵呵的说,等等走,刚下来的湖蟹,你一进门就上屉蒸了,再有两分钟就好了,吃两个再走!谭央笑着说,不了,你吃吧,我们走了。毕庆堂点了点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妈妈,我要吃嘛,言覃嘟着嘴说,说罢还把手从风衣袖子里扭了出来。毕庆堂揪了揪女儿新扎起来的荷花苞一样的小辫,亲昵的笑,你这小馋猫呀!
毕庆堂将剥好蟹壳的肉放到谭央手边的碟子里,谭央拣来喂给女儿吃,另一只手里还攥着手帕,为孩子擦着嘴。言覃大略吃了一只蟹后,谭央便和毕庆堂说,不要剥了,小孩子吃太多凉性的东西不好。毕庆堂却把剥好的蟹腿肉送到谭央面前,不远不近的停在她嘴边, 你也尝尝,今年的蟹特别好,鲜肥鲜肥的!虽然他的话尽可能的自然,不带旁的感情,可谭央还是僵在那里了。
片刻后,她伸手接过毕庆堂手里的蟹腿放到碟里,轻声说,来时刚吃了饭。言覃迅的拾起那枚蟹腿,献宝一样的往谭央的嘴里送,脆生生的说,妈妈吃!谭央眯着眼欣慰的笑了,抵着女儿的脑门,把蟹肉吃到了口中
谭央再去城郊的军队驻地时,正是晴日,疏朗的蓝天在上海并不多见,丝丝络络的薄云划过天空,流莺一般。
谭央看见徐治中的时候,他正守着一个古旧的木匣子呆,看他神游外方的样子谭央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李副官殷勤的在门口说,参谋长,谭小姐她来了!徐治中连忙抬头,看见谭央便笑了,那笑热切而温柔,久别重逢一样。
他叫谭央在他身边坐下,当着谭央的面,他缓缓打开了木匣。盖子打开的那一瞬间,谭央的心便被晃得一颤,木匣里竟是一柄古制的四弦八度小阮,泛着乌亮光泽的暗红色修长琴杆,黄中透白的浑圆面板,侧板上还刻了明朝末年扬州制阮名匠的名字,可以说,这是一柄堪称珍宝的阮。徐治中把小阮小心的取出来,奉到谭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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