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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里一直都有祖先崇拜,人们相信父辈的遗志永在,甚至能影响子孙的运道。
祭祀是皇权和父权社会的文化遗留,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只是怀念死去亲人的一个仪式。
华婕想,自己之所以这样游离,大概不仅仅因为她长在新中国,更因为自己关于爷爷奶奶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吧。
这一路看到熟悉的风景,她都想画画。
如今跪在坟前,重历这些令她觉得神奇的祭祀礼仪,她更想画画了。
和表哥表弟依次朝爷爷奶奶的坟磕过头,纸烧完了,香烧尽了,水果烧鸡摆在坟前,酒洒在土里。
华父将华婕拉起来,帮她掸去身上的雪和纸灰碎屑。
大人们在上香烧纸时格外认真,做好后又迅速转换了心情,一边聊起来时路上的雪,一边往回走。
回程路上,一行人又拐到风景好的地方玩了会儿雪,这才下山。
进家门前,长辈们给每个孩子拍过后背,表示把晦气和鬼气留在家门外。
祭过祖,华婕一家人的返乡之旅,也接近了尾声。
刚来时还猫嫌狗厌被华婕踹的小表弟,如今已经跟在她屁股后面成了小粘人精,小孩子忘性大,谁对他好,他就往谁身边凑。
初四晚上的时候,他抱着华婕的小腿坐在地上,呜呜哇哇的不想让她走。
初五早上,华兆春给弟弟一家人煮了三种馅的水饺,华兆芳也赶早跑过来,提着一袋子水果。
华婕二姨和三舅在家,也下楼过来送人。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二姨塞了个玉手镯在华婕手里,华婕不想收,二姨朝着她挤了挤眼睛,便转身去跟华母讲话了。
华父的朋友也有赶过来的,不是送饮料的,就是送沟帮子烧鸡之类特产的。
一家人上车时,姑姑和二姨都抹了眼泪。
华父嫌弃的训了自己姐姐两句,华母跟自家二姐泪眼相望无语凝噎,华婕也被这个分别的气氛感染,莫名有些伤感。
一伤感了,有情绪了,就又又又想画画了……
…
直到汽车驶上国道,华婕还在回望这座小镇。
回来的这几天,仿佛是一场乡土味十足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重生时的她,实际上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了,亲人们也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小表弟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大舅因车祸去世,小姑夫也因癌症在五十多岁时就走了……
但这几天,他们重回她最初记忆里的样子,鲜活的出现在面前,充满了世俗气息。
可转眼间,方才握着手道再见时还温暖鲜活的人,才分别了半个多小时,又好似模糊成了虚幻记忆里的掠影。
华婕想,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过客,哪怕曾经是身边最常出现的亲朋。
那个会一直陪伴她到老、到死,与她相携走过人生最长道路的人,会是谁呢?
……
……
沈墨连续吃了几天各种口味的方便面,终于吃到胃疼。
以往每年都是这样过,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觉得凄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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