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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珍也没有办法,想了想道:“横竖有这些,没准儿金锞子用得差不多了,时候也就到了。这程子先吃好喝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发愁也没用。要是当真数儿不够了……”她讪笑了下,“您就和皇上耍耍赖吧,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然而耍赖未必管用,颐行撑着下巴颏喃喃:“他先头说了,让我耍赖试试,他非治我不可。”忽而灵光一闪,“这么的吧,我把雀牌学会了,和后宫那些主儿组牌局。她们手上必定也有皇太后赏的金锞子,只要把她们的赢过来,我就不愁了。”
“那万一要是输了呢?”含珍耷拉着眼皮笑了笑,“五十七个变四十个,您所剩的时间就愈发少了。”
老姑奶奶果然愣住了,摸着额头倒回了玉枕上。这不行那不行,到最后无非要命一条,皇上要是下得去手,就随他吧。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颐行也想开了,让含珍把金锞子装回匣子里,自己翻个身阖上了眼睛。
午后的时光倒是清闲得很,又喁喁说了两句话,后来就沉寂下来。
含珍偎在她枕边也睡了会儿,因皇上预备要上承德,动身前两天不翻牌子,看看将到酉时了,便携了一锭金锞子上养心殿,替主儿交差。
七月里的天,就算道儿不远,也走出一身热汗来。含珍拿扇子挡着日头快步走进遵义门,绕过木影壁,就见满福在抱厦前鹄立着。她上前蹲了个安,说:“谙达受累了,这会子还站班儿呐?”
满福见她来了,笑着拱了拱手,“姑姑您也不清闲呀,顶着老爷儿①过来办差。”一面又笑问,“纯妃娘娘打发您来,有什么示下?”
含珍笑了笑,有些难以开口,便含糊着问:“总管在不在?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给总管送件东西,请他转呈皇上。”
满福扭头朝东暖阁瞧了一眼,“总管在里头伺候呢,这会子怕是出不来……”说着压低了嗓门,一手掩口道,“贵妃求见万岁爷,八成是为着上承德的事儿。我才刚还听见哭声来着,不知道这会子闹完了没有。”
含珍迟迟哦了声,“都到了这个位分上了,怎么还兴这一套。”
满福一哂,“位分再高也得争宠啊,不像前头皇后娘娘,知道福海大人贪墨查处了,上养心殿来和皇上彻谈了一个时辰,不哭也不闹的,第二天就被废了。”
这话说的……含珍略一琢磨,意思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先头皇后要是能撒撒娇,兴许如今还在位吧!
探身朝东次间看看,里头静悄悄的,说话的声音传不到这儿来。满福说:“天儿怪热的,要不您把东西给我,我来转呈御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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