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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夜里她也受了祸害,精奇一板子下去,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气儿来。当然自己的那点小病痛不算什么,要紧是银朱。含珍那头已经在给她换衣裳了,昨儿一顿好打,屁股上头真开了花,皮开肉绽后有血渗出来,连颐行身上都沾染了。

流苏站在一旁幽幽叹气,轻声说:“恭妃娘娘也忒狠了点儿,没经慎刑司断案,她先命人动了手,看看把个好好的人打得什么模样。”

翠缥哼了声,“人之得意能有几时,今儿打人,明儿挨人打,瞧好了吧,总有她现世现报的时候。”说完了又体恤地安慰了两句,方带着精奇嬷嬷回永和宫复命去了。

那厢含珍替银朱擦拭伤口,银朱疼得直叫唤,倒把含珍吓得一哆嗦。

“忍着点儿,都肿得这样了,哪有不疼的。”含珍小心翼翼绞了手帕,替她擦干净污血,一面道,“昨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给带走了,我提心吊胆了一整夜,怕这件事不能轻易翻过去。我也想好了,今儿少不得又是一番盘弄,料她们也不能放过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查明,把你们放了回来。这在往年可从来没有过,莫说是这等避讳的事儿,上年一个小宫女往宫外捎了二钱月例银子,都给拿出来作筏子,挨了好一顿打呢。阿弥陀佛,你们算是运道高的,竟还有命活着回来,想是佛祖看在你们打扫宝华殿的份儿上了。”

这倒是真的,宫里头宁肯错杀也不肯错漏,昨儿夜里颐行和银朱缩在关押她们的围房里,心里想的就是没准儿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人折腾人,是世上最残忍的事儿,因为知道软肋,不把你弄个魂飞魄散,显不出人家的本事来。

颐行原是准备好的,这么一遍一遍盘问,少说也得耗上三五天,到时候银朱的伤口烂了,化脓了,就算最后真相大白,不死也得掉层皮。

可谁知道贵妃没耽搁,竟然这么快就把她们捞出来了。自己如今想想,打一开头还怀疑贵妃居心,实则是不应该。人家兴许真是看在了前头皇后的份儿上,才这么不遗余力地帮衬她。

至于贵妃那头呢,自然没有平白放过整治恭妃和怡妃的机会。

一切起因都是怡妃跟前大宫女挑起来的,裕贵妃拿住了那个宫女,狠狠罚了她二十板子,给贬到北五所办下差去了。怡妃管教宫人不力,恭妃听风就是雨,精奇嬷嬷奉命训斥,结果恭妃和怡妃不服,还想抗辩,最后裕贵妃请了太后示下,罚她们闭门思过半月,不得踏出寝宫一步。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为个小宫女儿,连主儿们都挨了罚。”

“总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也不瞧瞧,这事儿还关系了谁。”

颐行出门请太医,从长康右门上西一长街,夹道里经过的宫人未必认得她,彼此间窃窃的议论夹带在风里,全进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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