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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话也不便再说了,樱桃朝颐行蹲了个安,便转身进了四执库。
颐行心头有些怅然,略站了站,抱着油纸卷打上伞,冒雨赶回了尚仪局。
这趟请回了工笔小样,总不会有错了。吴尚仪把图纸抽出来,摊在桌面上仔细打量,雕花工艺做得极细致,康嫔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宫里头小主儿争位分,实在是无可避免的事儿,位分高占了多大的便宜啊,嫔以上的能挑自己喜欢的花样子,赤金点翠戴在头上,嫔以下的可没有这个造化,全等着万岁爷赏呢。”吴尚仪笑着说完,转头瞧了颐行一眼,“姑娘一定不知道,当初你家姑奶奶在宫里头,那是何等的风光。咱们这起子人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一抬,唯恐冲撞了凤鸾之气。没曾想这皇后当了没几年,就被废到外八庙去了,可惜啊,可惜。”
吴尚仪完全是一副打趣的语气,颐行先头没闹明白“你家姑奶奶”指的是谁,到后来才听出来,原来是说她那老侄女儿。
一位曾经的皇后,变成了奴才口中解闷子逗咳嗽的话题,可见人真不能落马,要不连畜牲都能低看你。
颐行没应她的话,低着头,保持宫女子应有的姿态。
只是先前淋了雨,加上脚下的鞋也湿了,就盼着能回他坦换一换,可吴尚仪偏不发话,反倒是乜了她一眼,“你们进教习处的时候,嬷嬷应当告诉过你们,宫女子不能单独进出吧?今儿你犯了戒,知道么?”
颐行的火气险些又被拱起来,勉强按捺住了道:“因着人都给分派出去了,我实没有个伴儿……”
“胡说,尚仪局那么多的人,就找不出一个能和你结伴的?你嘴上装了嚼子,不肯开口求人,这是你的不是。我早说过,这地方不是你们尚府,当差就得有个当差的样子。心气儿比天高可不是好事,我自有办法,来校一校你这臭毛病。”
不用说,又得挨罚,颐行知道求饶没有用,只有自认倒霉。
吴尚仪命人取了簟把子,那是种用蕲竹扎成的板子,宽约两寸,拿来收拾人最合适。从尚仪局出去的小宫女,几乎人人尝过它的滋味,南方应选的宫人甚至给这种惩戒起了个形象的名字,叫“竹笋烤肉”。
“啪”地一下……可怜了颐行的手心,那种火辣辣的疼叫人没处躲,因为越躲打得越凶。
吴尚仪下手一点都没留情,在重重击打了二十下后方才停下。
这时颐行的双手已经肿得抓握不起来了,她盯着那双手,只见肉皮儿底下汪着水似的,连掌心的纹路都被撑开,不见了。
吴尚仪咬着牙关说:“念你是初犯,暂且饶了你这回,再有下回可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杀头充军都在这上头。”
颐行忍住了泪说是,“谢谢尚仪教训,我都记住了。”
夜里银朱回来,看见她这样惨况只剩一叠声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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