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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铺下锦垫,沈宜织便跪了下去,双手端茶举过头顶:父亲请用茶。
平北侯心里不由得一暖。想当初孟玉楼敬茶的时候唤的是公公,这父亲听起来就比公公要亲切多了,当即伸手接了茶饮了一口。沈宜织送上一条刺绣的腰带,月白色底子上绣了松竹梅岁寒三友,清雅如画。平北侯拿在手里看了,赞了声好,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茶盘上。
沈宜织端了第二杯茶,又对着侯夫人跪了下去,笑盈盈道:母亲请用茶。
侯夫人也一样没防着她真会叫声母亲。本来沈宜织唤平北侯为父亲,她心里还有些窃喜,想着一会儿沈宜织若唤自己为婆婆甚至夫人,立刻就能让众人都看到她对自己并不孝顺。虽说是继室,可总也是占着母亲的名份,只要沈宜织被她捉住不孝的把柄,不怕以后拿捏不住她。谁知沈宜织大大方方真唤了母亲,侯夫人反而僵住了。
平北侯有几分不悦地咳嗽了一声,侯夫人才猛地反应过来,僵着脸逼出个笑容来,伸手端了茶。沈宜织再送上一双鞋,石青的鞋面上绣了深红色芍药花,侯夫人也只能称赞几句,也放了个荷包在茶盘上。
再下来就是郁二老爷和张氏了。这是叔父,倒不用跪下磕头,但也得行个大礼,照样送了两双鞋子。张氏连忙上前扶着笑道:难怪清和一心一意想着娶回家来,果然是心灵手巧,人长得又秀气,我瞧着也爱。一边说,一边塞了个荷包在沈宜织手里。沈宜织轻轻一掂那份量就知道了,回手交给了宝兰,浅笑道:婶婶谬赞了,宜织当不起。
下头见郁清风夫妇和郁清明夫妇就只要行平礼。郁清风夫妇也就罢了,郁清明和孙氏却没有侯夫人那份忍耐,郁清明忍不住就道:这真是要恭喜二哥了,终于娶到了心上人尚未说完,平北侯上头重重一咳,将他后头的话全部压了回去,只得悻悻行礼。
郁清眉寒着个脸,胡乱行了个礼叫声二嫂,连沈宜织给她的荷包也只是随手往丫鬟那里一掷。倒是郁清月规规矩矩行了礼,双手接过荷包还不忘道谢,被郁清眉狠狠白了一眼。
沈宜织心里明白,一转眼就见郁清月后头还站了个年轻女子,生得单薄秀气,身上穿着湖蓝色织金小袄,袅袅婷婷地立在那里,见沈宜织看她便先福身叫了一声:表嫂。
侯夫人笑道:这是玉楼的堂妹玉亭,如今住在府里陪着我的。
沈宜织心里怀疑脸上不露,拿了个荷包给孟玉亭,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眼角余光瞧见旁边孙氏遮掩不住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心里就更明白了,却只当不知道,转身去跟孩子们打招呼。
这一群小萝卜头儿就更好应付了,一个个过来行礼,其中冷氏生的郁杭才刚能走路,也摇摇晃晃来行礼。沈宜织每人发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头装了一对小小的金锞子,打成小鱼的形状,又用红丝线络了,好让几个孩子拎在手里玩。正发着呢,就听冷氏笑道:柔姐儿,快来见过你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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