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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虽然已经承诺免死,但谢莹仍不由自主以被逼无奈为借口替她自己开脱,只谁都知道,那时阿史那奇桑还活着,并计划着以胜州为据点再度进犯大周,谢莹自以为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才不遗余力策划这起弑君行动。
只谢莹的动机不重要,众臣也不在意她的生死,因为如果没有韦海池的配合,单靠谢莹及那一帮突厥余孽,有什么可能深入军营游说纪驻铤?而且造成天子险些龙驭归天的毒药,可不是什么突厥剧毒,那是公羊余的独门毒术,仅管韦海池矢口否认,可众臣其实更加相信公羊余的供辞不存诋毁。
仍然担任穆宗被弑案的主审薛谦,意识到两件要案之间的关联,或许这回足够将废太后置之死地,在他看来,废太后也的确死有余辜,故而迫不及待地追问:谢氏六娘,你可有其余证据证实口供。
妾身为任氏收容,为防暴露行踪,不宜于任氏面会,故回回联络都颇经辗转并通过书信,妾身保留有任氏笔书,就埋藏在曾经住处,院内一棵桂花树下,殿下可使人掘出。
十一娘颔首,先令宫人将谢莹带出,拘禁在刑室,一边传审任氏,一边下令大理寺卿亲率金吾卫,去取谢莹供述的书证。
而任氏自从被谢莹说服,帮助她纵火脱身之时,便已经放弃了挣扎,故而当被盘问,也没有半点隐瞒,两番对楔、天衣无缝,众臣其实均已相信废太后的确行为了前后两桩弑君大罪,尤其是冯继峥,竟提议要把废太后论罪处死。
他这时已经惊慌失措,似乎直到这时才突然醒悟其实他也是知情不报,如果再为废太后开脱求情,大有可能一同陪葬,所以他心急于表明立场,与韦海池楚河汉界,因为皇后至今仍然愿意给他机会在旁听审,说明并无意诛连。
反而是陶葆仪,虽说其实已经确定韦海池罪证确凿,但仍有顾虑,他直接提出:圣上与殿下立意改革法制,强调论罪处刑,当重实据而轻口供,臣以为,便当先为表率,如今仅有口供,并不足以弑君之罪,对废太后加以惩处。
这话的意思是,相比法制革新,韦海池一条已入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生死实在无关要紧。
十一娘是打算彻底处理掉韦氏这一毒瘤的,但她当然也明白陶葆仪的建议极有道理。
就算人证纷纷指供,且谢莹还提供了书证,但书证只能证实她与任氏之间的来往,没有办法证实韦海池的确指使了任氏行为弑君之罪,根据新法,韦海池拒不认罪,且又的确缺乏真凭实据,并不足够将其定罪为弑君逆徒。
但做为执政人,十一娘当然有权将韦海池直接处决,然上行下效,帝后一旦滥用权力,又如何保障新法能够在制度上真正约束官员不再贪赃枉法污,司法官员能够大公无私?
所以十一娘听从了陶葆仪的建议,反而对冯继峥不以为然,非但没有改变对其品行的定论,甚至对其更加不屑。
今后的朝堂,不再需要阿谀奉承之徒,更不容一心图私的臣子,十一娘欣赏陶葆仪以及邵广、林昔一类人的刚正不阿,他们不会揣度上位者的意愿,敢于直谏,这才附和兴盛治世需要的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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