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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无论皇帝如何急躁,陆离仍然心平气和:圣上既知当中缘故,亦当明白,倘若臣在朝会上与众人争执,皇后便会首当其冲。
贺烨瞪着眼,但实在觉得英雄气短。
他当然明白,选充后宫是祖制,是他早晚都得面对的问题,他从前也没想过做个与众不同的皇帝,甚至根本不打算因为这些琐碎事,与群臣争执不休,但眼下的他,更加不耐的是与那些素不相识的女人男欢女爱,陷进女人们各怀目的勾心斗角之中,他对那些女人根本没有情意,难道就因为祖制二字,就要献身?
真想不通,皇帝有多少妻妾,关系哪门子的社稷兴衰,始皇帝赢政妻妾子女成群,结果呢,秦二世而亡,国祚不及二十载!
但那些官员竟拿前朝之事反驳,说广朝之所以灭亡,子嗣单薄乃重要原因之一。
贺烨又必须承认的是,他的确是在迁怒旁人,今日朝会之上,薛绚之若出面否驳祖制,只怕那些御史言官,立即便会弹劾皇后不贤,甚至妒娨!
皇帝陛下再度理屈辞穷,转眼瞄见江迂在墙角对他挤眉弄眼,立时爆发了:打什么眉眼官司,有事为何不禀?
陆离被这声怒吼吓一大跳,还以为皇帝是被郁火烧昏了头,听见江迂的声嗓,才知道这怒火不是冲着自己。
听说同安求见,贺烨深深吸一口气,这才没有继续为难陆离替他出谋划策,解这道比军政大事还要艰巨的难题,只这会儿虽强挤出笑脸,到底没法消散周身戾气,尤其是一见同安二话不说就往地上一跪,来意显然又不简单,贺烨几乎没忍住将不耐烦的神色见于形面。
阿叔,同安知错了
开场白并没新意,接下来的话却有了转折:同安今日才知道,过去的确误解了叔母,儿从前总以为,叔母对阿叔并非真心,经今日之事,方知自己大错特错,想到过去言之凿凿,谤毁叔母,儿惭愧万分,却不敢当面向叔母赔礼,也只能恳求阿叔,宽谅儿之浅薄。
听这话,贺烨烦躁的情绪才略略平和,宽慰侄女:一家人,说什么是非对错,皇后也不会怪罪同安,但阿叔却甚好奇,今日究竟发生何事,竟让咱们同安,效仿起廉颇来?
边道已经边扶了同安一把,仔细一打量,见侄女气色果然爽朗,皇帝的情绪便更好了几分。
可转眼又急转直下。
早前在长安殿,叔母因大母诞辰之事拜议,大母却忽而提起国丧期除,为天家子嗣繁荣所计,理当充实后宫,儿当时便觉忐忑,以为叔母会因迟儿之故,忌防动摇储位,而与大母争执,怎知叔母却一口应诺,竟丝毫不曾迟疑,儿方才知道,叔母的确体谅阿叔,处处为阿叔考虑,从前儿针对叔母诸多猜忌,无疑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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