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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桑也终于意识到薛公的重要性,这日诏见,固然薛公仍以抱病的借口推脱,不过突厥那位传诏官这回却没有继续客气,逼迫薛公不得不奉令赴见。
面对奇桑,薛公当然没有惊惶失措,当奇桑质问可曾知晓晋王野心时,薛公矢口否认:老朽已经多年不问朝政,尤其长子被贬黜往岭南之后,无法约束嫡孙陆离以病弱之躯干涉权位之夺,忧心薛氏满门将有祸难临头,更加谨慎小心,不想诸多隐忍,却无法避免身陷战乱,老巧风烛残年,实在不愿颠沛流离,再者家门为大周显望,若因国难临头而无担当,即使饶幸得生,数百载积业也将毁于一旦,所以老朽才宁愿倾尽全力守卫我中华帝都,纵然败北,至少不为懦弱之徒,汗王试想,老朽倘若得知晋王烨能够振救君国于不亡,何至于将族中众多子弟,陷落异族俘虏,此时必然已在洛阳,为晋王烨效力。
奇桑怒极冷笑:薛公这样说,便是承认不肯向我突厥臣服?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豪杰之士怎甘沦为投敌叛臣?汗王有枭雄之志,理应明白,要使天下归服,便必须证明汗王确乃天命所归,然而,眼下时势,纵然韦太后尽失人心,匡复治世却并非唯余汗王一人。薛公凛然无惧:纵然汗王要取老朽项上人头,老朽亦不愿向异族称臣。
薛公自求一死,咬定八望决无可能臣服,这当然激怒了突厥部将,兵败的耻辱让他们将李由在恨之入骨,奈何这时李由在已经脱身使他们鞭长莫及,他们的怒火当然要倾泻在其余周臣身上,纷纷上谏,要求奇桑下令斩杀周臣,就连谢莹,也建议奇桑干脆处死韦太夫人以及薛、崔二公。
宇文盛却不赞成。
李由在的逃离并没有牵连到他,因为二人虽同为周臣,却从来没有干连,李由在为柴取举荐,便连柴取,其实都没有被奇桑治罪。
这说明奇桑虽然吃了一个败仗,却并没有丧失理智,非常清楚李由在只是个例,决不代表所有的周臣都如他一般居心叵测,譬如柴取,他倘若是晋王党,为何将长安城拱手相送?
宇文盛提醒奇桑:薛子瞻、崔政迂腐,并不代表八望尽乃迂腐之辈,可汗王若在此时诛杀世族,岂不越发让大周士官心向晋王?至于晋王妃之家眷,倘若死去,便毫无价值,臣以为目前关键,汗王还是需要夺取潼关,大败晋王,到时让晋王明悉厉害,再用王妃族人与之谈判,方为上策。
谢莹在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薛公是有意离间,竟然附和道:若非京兆尹提醒,妾身竟险些中计,贺烨若真重视崔、薛两门,这回完全可以让这二姓族人趁乱逃出春明门,然而一点没有动静,这是为何?说明贺烨根本没将崔、薛两门放在眼里,甚至担心若让汪亥崴与其联络,大有可能暴露,又或者是贺烨有意留薛公为质,激怒汗王,让汗王斩杀世族,如此一来,稍经挑拨,长安便会激发暴乱,动摇汗国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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