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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而生的恐慌,让她几乎不敢开口询问。
刚刚收到长安传来密报,叔公他贺烨嗓音低沉,神色黯淡,但口吻里却听不出来悲痛与伤感,只有无比艰涩,一字一顿:大周宗正卿,豫王殿下,病殁于征途。
直到这时,远天才有闷雷滚滚,不响亮,却通过耳朵重重轧压向十一娘的心头,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这场暴雨似乎直接被狂风卷进了她的眼睛里,她怔怔看着贺烨,仿佛并没有听明白那一字一句的含意。
但其实自从旧岁,莹阳真人提起豫王的病情,十一娘已经有所预感,她是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来得如此迅速。
不,其实也是有预感的。
朱子玉在衡州谋反,被叛军推立为衡州王,又诏明天下他便是太子铭遗后,英宗嫡孙,十一娘当时就想到豫王府或许会面临祸患,她立即修书向贺湛打问形势,得到的却是一纸安慰与担保,不久之前,十一娘自然也得知了豫王即将随军出征的消息,她当然明白这并不代表太后对豫王的寄重,然而贺湛却在信中安慰她,一切仍在计划当中,她就这么相信了,她相信贺湛会圆满解决这事,但没有想到原来一切只是敷衍而已。
其实她早该想到,如今情势,豫王府绝无可能全身而退,与其说她是被贺湛敷衍瞒骗,不如说她是在逃避,因为她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
纵然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避免,但叔公不应病逝于这所谓的征途,他分明已经子孙绕膝四世同堂,他应该在家人的陪伴下,在高床软枕上安然阖目,无牵无挂走完这一生,而不应临终之前,还要担心安危难料的子孙,那个虽然脾气暴躁,但对她关爱非常的长辈,不应如此
汹涌的悲愤更胜这一场狂风骤雨,十一娘几乎再也没有力气维持站立,她蹲下身子,把头埋向膝盖,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双拳紧握,这一刻痛恨自己的力不能及,历经两世,她仍然没有能力保护她的亲人,她重视的一切。
很久之后,她才感觉到贺烨的怀抱,听见他低沉的语音。
伊伊,我那时年龄还小,刚明白身边险象环生,那时我甚至连阿兄都不信任,但江迂告诉我,多亏叔公,韦太后毕竟还是忌惮叔公这宗正卿,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夺我性命,所以在那时,其实我已经将叔公当作至亲,但我竟然不敢向他真正表达敬重,也从来没有正式感激过叔公庇命之恩,不仅仅是你力所不及,我何尝不是亏欠良多?
十一娘能够体察贺烨的好意,但这时她却听不进这些毫无作用的安慰,她推开贺烨,转身就往屋子里去,被贺烨拦腰抱住:你要干嘛?
我要质问十四郎,为何连殿下都接到消息,他却没有书告我知晓!
我这消息,就是澄台书告,之所以没有直接送给你,大约他是考虑由我转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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