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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建立之初,为鼓励恳荒,规定荒地可无偿属于开恳者所有,所以重建云州,不可能将荒地出售诸豪贵,也只有无偿认购的方式,才能让众人动心。

而关于援助人力、农具等事宜,当然也会造成豪贵的损失,不过眼看着三年内减赋的条件,众人掐指一算收益,些微损失均能略过不提。

不过云州既也实行新税,那么咱们在云州之佃农、雇农,以及获益,是否也会算入户等评定依据?有细心者提问。

陆离颔首:当然会算为户等依据。

这下子兴奋的众人便冷静了下来,甚至有吝啬之人发表不满:据云州税法,需按户等纳钱,咱们虽为太原籍贯,但太原不久也将实行新政,财富越多,纳钱就越多,这岂非得不偿失?

陆离摇头笑道:便依云州税法,田产九十石,交税一石,上等户,纳钱也不过收入十五分一,敢问诸位,将田地租予佃农,收税几何?

关于佃农的收益,并没有法定标准,全靠主家是否宽仁,具体举例,好比陆离,与佃农约定收税一成,以百石为例,仅收十石为租,那么佃农当然得保丰衣足食,可这已经是官税的十倍了!

再以晋阳丁为例,百石粮,他们便收五十石为租,眼下亩产大约便是石余,要想年收百石,至少耕种八十亩地,这也几乎是一个壮劳力的极限,一年劳碌,只获五十石粮,若上无年迈父母,下无幼子待哺,只顾自己食耗,去除八石,余四十二石,贩于商贾,获利约为两千五百钱!

如果只是小两口,并保证不患疾病,那么这收益大约也不至于受冷挨饿,花500钱买一头猪,还能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所以在晋阳丁一类人的眼里,佃农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可豪贵们过的是什么生活呢?

一个贵妇,仅是脂粉香熏消耗,不算太豪侈,一般年耗三十贯,便是三万钱,等于一个佃农六十二年的口粮。

豪侈一些,比如晋阳长公主,据闻一年百万脂粉钱!!!

不过薛少尹非常清楚,这时跟豪贵们理论贫富悬殊可谓对牛弹琴,因此提了一句便打住,淡淡说道:申认云州荒地一事,并非强求诸位,倘若有意者,今日之后,可向府衙书面申报。

佃农劳碌一年,收入仅为两千余钱,但却并不代表着诸豪贵置百亩田地,收入也不过尔尔,佃农一般没有更好选择,只能将粮粟贩售商贾,价格便会受到极大限制,各豪贵当然不会如此,有的囤积等到荒年贩售牟取暴利,有的是自己便开有商铺,有的与行商建立长期往来,有的甚至于直接将粮食售予边军将领,无论什么渠道,利益都比佃农更高。

陆离察过晋阳丁的底细,不论商铺、屋宅、桑茶等等产业,单论粟田,便有两万亩,租五千亩予佃农,单论剩余一万五千亩,纯获益便达千八百贯,依据新法,仅这粟田,官税约为六百石,那么他损失的不过是60贯钱,有谁会因为这区区60贯钱,便放弃千七百余贯利益?

当然,太原实行新税法,晋阳丁必须承担户税,依他拥有产业、仆役数量,大约是按收入二十分一征收,如若再在云州置田,甚有可能划分为上等,按田利之外的十五分一征收,不想多交赋税,那么便不要再有兼并土地扩充产业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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