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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也不急着去盘问丁梧亮,此人刚才经历了地狱之厄,不妨缓上一缓,让他明白只求速死亦不失一种幸运,好好掂量掂量,还有没勇气承担屈打成招的指控所带来的惨痛。

再说毛维,这日终于是亲临刑堂,在陆离面前很是显摆了一番官威,他板着脸不说话,只让刘力将早前见闻晋王的恶行沉痛道来,毛趋便立即质问:事发靖平坊,论来亦属晋阳县管辖,就算涉及命案,该当上报府衙,刘主司身为司法官,理当过问,但殿下却扣着人犯不放,滥用私刑逼供,薛少尹若真公正无私,便不该袖手旁观。

陆离很是严肃地蹙着眉头:这案子我也知情,原为郑远举告,因未察明案情,确实未曾知会刘主司,再者这段时间,举告不法甚多,刘主司显然忘记了本身职责,一味不闻不问,尽皆推托给薛某审断,故而本官尚在思疑,刘主司既然不谙律法,看来并不能胜任司法一职,可鉴于刘主司为大尹举荐,正想与大尹商议一番,是否该上告吏部,另任贤能,倒没想到,原来刘主司还暗暗关注着丁氏子故杀案。

一句话便显示出欲将刘力罢职,把毛维气得半死。

这却不怪刘力,原是绚之意欲清察不法,故而本府才令刘力暂时不需过问刑案,全由绚之主断,也是为了避嫌,可郑远一案,今日却是丁四郎父丁牢则主动向刘力举告,听闻罪证未凿,丁梧亮却被晋王府扣审,故而本府才下令过问。

陆离将这一案称为丁梧亮故杀,显然是倾向原告郑远,只到了毛维口里,却成了郑远一案,那么言下之意,便是主张郑远污告了。

陆离当然明白毛维的意有所指,也当然不会妥协:接郑远举告后,因忧原告贫微不能自保,故而确是下官向殿下建议,派遣王府亲卫暗护原告安全,没想到被告昨日果然意欲杀人灭口,在场见证甚多,故而殿下决断亲自盘问人犯亦为无可厚非,丁梧亮既被当场捕获,理当刑讯,怎称滥用私刑?毛府尹,殿下身为晋阳牧,依律有权审断刑案,至于是否屈打成招,该由刑部审核。

说完这番话,陆离甚至贴心建议:毛府尹若是心存疑虑,不妨递交奏劾,上报朝堂审决?

第728章 认罪

悠悠醒转,蕴绕鼻端的是熏甜香息,身子底下感觉的也是软衾柔毡,丁梧亮几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他没有被当场捕获,没有受到严刑逼供,活阎王贺烨也没有割下他胳膊上的肉当面烤熟逼食,可是他意识才刚彻底清醒,立即便感觉到了浑身刺痛,一侧目,手臂上缠绕的粗纱甚至还有血迹,更别说环顾四周,没有娇妻美妾环绕,这屋子虽然不像刑室那样恐怖,也并非熟悉的奢华。

一切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不是噩梦,所经所历为真实发生。

丁梧亮险些是从高床软枕弹坐起身,立即便听闻一把尖细的嗓音:郎君这一觉可睡得长了,算算已过了近三十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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