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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也表达了肯定:殿下对丁梧亮之认识果然不错。

却没想她这句话,非但没有挠到晋王的痒处,甚至直接戳中了痛处,王妃正低着头活动因为书写密奏感觉发酸的手腕,突觉阴暗倾压,迷迷糊糊地一抬眼,瞧见那袭玄衣逼迫过来,又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似乎夹带着森凉的怒意。

王妃这话,是说我与丁梧亮为同辈中人,故而才知其心态?

这可冤枉了,她哪有那样的意思?

这逼迫大有压抑,十一娘下意识地后仰了身子,举起手掌挡在面前,却很有分寸地没有触及殿下的玄衣:十一可万万不敢诋毁殿下,再者,殿下也从没行过祸及无辜之恶,十一怎么会将殿下与丁梧亮之流相提并论?十一言下之意,无非认为殿下深谙人性,足智多谋。

贺烨看着灯火余照下,女子一双明眸如水,却是并不带半点惊惶与局促的,只略略透着些疑问,仿佛不解他为何如此敏感。

又因屋内温暖,她早已除去厚重外裳,身上那件碧色绸袄,衿结虽然挽得恭谨,单那颜色,便衬托得唇色如樱,没有衾领高挡,修长的脖子因着后仰而略显绷紧,这样居高临下地看去,不由让人呼吸微乱。

可晋王殿下到底是不敢冒进,他懂得一旦让女子心生厌恶,便不会那么容易挽回,尤其是面前这个心性果决的女子。

吓一吓你还当真了。所以最终是轻轻一笑,又端坐回去。

十一娘明显地吁出口气来,腹诽殿下这段时间似乎格外热衷吓人,只悄悄睨了过去,发现贺烨转脸看着一盏烛火,神色显得有些莫测,一时拿不准自己是否当真又说错了话,转念一想,还是决定阿谀奉承着,今晚她因忙于公务,连晚膳都没顾得上,虽然也交待了阿禄按着晋王的口味调制汤肴,怕是咸淡仍不曾恰到好处,倒是她失职了。

就算今晚丁梧亮落网,也不急着盘问,让他先受些苦未尝不可,不过等消息而已,殿下莫不如先换身常服,也自在许多。

见贺烨并未反对,十一娘便先嘱婢女入内服侍更衣洗漱,她自己也放了发髻,却见贺烨拈着枚发梳在那把玩,似乎没有交还给婢女的意思,碧奴与阿禄对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极有默契地领着众婢告退出去,十一娘只好上前,亲自动手替贺烨松散束发。

乌檀梳轻柔的贴着发根,缓缓梳至发尾,一站一坐的两个身影,映在窗纸上,颇有几分温馨静好的气氛,男子原就不曾绷紧的唇角,这时越发有了愉悦的弧度,但心中却不是真正满足的,正在盘算如何进一步取悦王妃。

对于身边这位最为熟近的女子,很可惜,晋王殿下细细想来,却沮丧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应当如何奉迎。

她有一笔好字画,大约也是真正喜爱书画,可别说如今诸事繁忙,她根本没有闲睱写字绘画,便算是有那闲情,他也不知她惯用墨砚、色料等物如何淘制,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怎算稀罕?至于琴乐,寻常也不见她热衷让乐伎奏来,再说自己除了会敲两下羯鼓,仿佛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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