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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生气……”孟桃咀嚼着这几个字。她望着面前的母亲,女孩的表情复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妈,我问你,我能生气吗?我有资格生气吗?”
“……”
“我很想说我很生气,但你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从小到大费劲辛苦把我养育长大,我根本没有资格为了一件小事就和你发脾气;我也想说我不生气——可是妈,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孟桃的眼泪决堤:“从小到大,我一直想成为你的骄傲;可我有时候,也会羡慕别的女孩子可以和妈妈提要求,让妈妈让步……为什么你就不能听听我在想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尊重我的选择哪怕一次?我想养猫,我从小就想养猫,我好不容易可以让这个梦想实现了,你为什么要亲手打破它?”
孟妈妈并没有搞清楚,猫的事情根本不是导火索——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我难过的事情不止是猫;我难过的是,你永远觉得你可以替我做选择,我只能待在你的羽翼下——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有自己的意志,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希望能由我自己决定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工作,养什么动物。
“没错,我有幼稚的一面,我有任性的一面,我还不够成熟……但就算我摔跤了,我也可以自己爬起来,而不是在一开始,你就不让我跑步。”
诊室里,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她们一个年轻,一个年迈,五官是如此相似,甚至连她们哭泣时脸上的细微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们就是彼此的镜子,照出了自己身上的丑陋。
“妈,我感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我爱你,但是我也怨恨你。”
“我决定离开你了——我想我是时候要独立了。”孟桃闭上眼睛,最后吐出几个字,“您也需要独立了。”
……
美容室里,李托尼小心翼翼地剪掉猫咪身上杂草一样的毛发,避开它身上溃烂的皮肉。然后,他把猫咪抱进水盆里药浴,以手盛水,小心浇在它身上。
大多数猫咪都是怕水的,不过聚顶却出乎意料的乖巧,它仿佛知道这些两脚兽是在救它,老实地待在水盆里一动不动。
美容室的落地玻璃墙外,殷九竹双手插在白大褂里,隔空注视着那只可怜的猫咪。景旭在一旁的配药柜前忙碌,托盘里放着调配好的抗生素,等猫咪药浴完成后,这些药会注射到它的身体里。
“也不知道孟小姐和孟阿姨谈得怎么样了……”景旭喃喃自语。
“哦?看来你很关心孟小姐啊。”殷九竹似笑非笑地反问。
“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景旭赶忙解释,“我就是觉得她们母女俩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大吵一架,对彼此都是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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