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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连夜定机票。

落地,风有些喧嚣,吹得人影缭乱,最烈阳照大地,冷不似六月寒。

北方小镇得天独厚的优势,很久没有,单望一眼便使她假心假意快活的城市。

再怎么颠沛流离,记忆仍旧毫无保留砸过来。

其实她很早就到了,不过是和风县。颓败,无生机,景象和她离开前别无二样,如同裹了树脂,任凭周围瞬息万变,风雨欲来。

当年事情浇油灼火般烧沸,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块,再不可能停止,人像过街老鼠逃窜,他们一家搬走,留蜚语在那里,任其生长。

可惜没长开,堆着厚厚的茧,那一辈人,老的老,死的死,真相出乎意料入土。

现在网上疯传的版本,精心打磨过几十遍,有部分倒说中,她确实曾经差点失手杀了人。

间接。

走到背风处陆烟单手点了支烟,手机震动没停过,她极不耐地闭了闭眼,没有接。

只是去成毅山家办些事耽搁了时间,陆石鹏夺命电话不断。有人可吊着一口气,还敢叁心二意,陆烟抬眼,云层遮了大半日头,这么多年,他没变。

避重就轻,害怕就躲起来,地洞多得很,恐惧装满了,换个干净洞穴,便能时刻扮演老好人角色。

他是看见,那年陆石鹏清楚看见成毅山如何亲她,他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眼白恐怖像缺失表针的表盘。

那十几秒,弹指消失,又长到没有回旋余地。

陆石鹏是个合格的儿子,独立体。可以说,人生规划简直完美,学生时代是羡艳的别人家孩子,如今事业完美、温柔体贴,当事人却明白,温柔无非是卑懦的挡箭牌,他永远跨不过那道坎。

索性她变了,最好都保持原样,她才不会心软。

等抽完一包,陆烟叫车去市中心。

人上车时,司机晃了眼,肤白肩平,光落一身,脸瞧不清,但莫名觉得墨镜下黑眸平静,美得锋芒。

长成这样水平,得拿多少东西来换。也不是常见的类型,司机眼熟,浮影卡在嘴边,稍有眉目,被关门声打断。

陆烟报了医院名字。

司机哦了声,边发动车子边说:“这时间那地方不好走,我走小道,远,但比大路快多了。”

半真半假,她穿着打扮怎么看都像外地来的,这种胸大无脑的美女糊弄起来特轻松。

话落往副驾驶瞅了瞅,陆烟抵着车窗,闻言,眼尾扫过他,漠然冷淡,“能到就行。”

“到,肯定到——”他准备好些话,全被这一眼抹杀。

能有点活气吗?跟他妈窒息挂的一样。

倒更确信见过她,至于哪儿,忘了。

一想想到目的地,中途目不斜视,空调温度飙升极高。

医院附近停车难,好不容易靠边停,司机音都没出,付钱下车,仿佛渣男提裤无情。

这何止锋芒毕露,是插了满身刀。

离开前,司机降了车窗缝透气,无意望窗外,女人站定在马路中央,旁若无人地微仰头注视着对面耸立的建筑。

是唯一并存开始与结束的地方,有无上的殊荣与遗憾,可值得或不值得只有濒临尽头的人彻底明白。

几辆车和她擦身而过,她一动不动,似乎在找什么,摘掉墨镜,顺势朝他方向看了一眼。

一秒没到,很快收回去,他呼吸都不畅了。

不是,陆烟否定猜测。

他怎么可能会在。

陆烟别墨镜在西装口袋,动作慢了些,大概近段休息差,出现幻视。

楼下店买了束白花,空手而来一向不是她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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