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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指间宇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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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邻居说是,说:“该回学校了。”

陈某白说挺可惜。

高中生的假期果真短暂,还没怎么玩就结束。

好邻居应了声,没多说。

好弟弟走了,陈白日常工作的间隙就不再是帮忙辅导作业,变成了看剧本和看书外加看参考视频。

剧本他已经能够完全记住,更多的是想看看别人在这方面是怎么拿捏的,看了视频也看了不少书,其中夹杂了些史料,不算枯燥,挺有趣。

试镜当天,是搞钱伙伴和他一起去。有人接送,不用挤地铁,他早上珍贵的休息时间又延长了一些。

经纪人任劳任怨开车,并说:“我早晚得让公司给你配一个司机。”

说完之后略微侧眼看了过来,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没底的事,陈白也不能说是有把握,只能说确实准备了。

他不说有把握,经纪人更没把握。

之前这个人还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她在忙其他事情,没能去看一眼,虽然后面有听导演夸对方,但毕竟没亲眼见过,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

这次试镜的剧组叫《问命》,大投资大导演,一流编剧,还没拍就已经能看出是个爆红的阵容,业内公司都拼命把手底下的演员往里塞,竞争客观来说很激烈。

尤其这次递来的两个角色一个男四,一个男二,虽然后者是个纨绔,不是大众喜欢的人设,但戏份确是实打实,两个角色都有不少人盯着。

拿下这种大剧组的男二对一个新人来说还是太吃力,她没抱什么期望,虽然剧方发来了两份剧本,但是还是能看出第二份只是用试一试的态度发来的,重心主要还是在男四上。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是这次公司也是出资方之一,并且占比不小,至少不用担心旁边人出于非实力因素落选。

但公司也只是一个侧面的保障,具体还得看人有没有能够入选的实力。

马上要去试镜的人在车上啃着豆沙小馒头,啃完后看了眼剧本,闭眼抓紧时间睡了个回笼觉。

有点紧迫感,但不多。

() 试镜的地方在文化园的一栋大厦里(),一眼看去豪气十足。

这次能来参加试镜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实际上已经经过了一轮初筛,人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多。大厅椅子上稀稀拉拉坐着人,不怎么交流。

要是陈某白平时多看两眼手机,应该能认出这里有几张平时能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脸。

但他一点不带看,手机的作用就是聊天工作还有飞行棋,一个人不认识。

一起和搞钱伙伴和工作人员简短交流后就找了个地方安稳坐下,他坐下后的第一个动作是喝口水醒在车上酝酿的瞌睡。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大概是试镜用的房间的门口不断有人进出。

出来的人的脸色看着都不大好。

社交完回来的高千小声对他说:“这次的导演说话直,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粉毛说好。

又一个人出来,该他了。

进到房间,粉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坐在简单搭设的桌面后的男人。

头发灰白,耳朵边别着一根发皱的烟,正在喝水。他面前摆着一块牌子,写着导演张治。

陈白觉着这导演是在喝水蓄力,好为下一场直言直语做准备。

他第一场试的是男四,那个靠着斐然文采从底层升到高位的郎中。

郎中出身乡野,但饱读诗书,即使在京为官几年也不浸染官场的浊气分毫。

不被浊气侵染的人,要么自成一股清流,要么被这浊气吞噬殆尽。

郎中骨子里只是一个读书人,汇聚不了清流,成了党派纷争的牺牲品。

他要试的就是在站队风波时,郎中被诬陷和反臣同谋,在锦衣卫赶到宅院前在书房里写下自诉清白的诀别书的片段。

房间里有一个单独的桌面,上面放着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还有砚台,那里就是书桌。

垂下眼,略微活动了下手腕,穿着身简单衣服的人抬脚走进镜头范围内。

他原本随意站着,走近书桌边时姿态分明没什么变化,却显得莫名紧绷了些。

像是背脊里绷了根线,线随时会崩裂开一样。

没有皱眉,没有常规性的用来表达紧张情绪的握紧手,紧张的气氛就这么从放缓的脚步,过于松弛的随着动作摆动的手中溢出。

高千站在房间一边,这么看过去,原本交握在胸前的手顿住,一颗心缓缓放下。

——难怪之前的导演会夸人说有天赋。

手底下经手过不少艺人,其中不乏试图走演员路线的人,她这还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天赋这种东西的具象化。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摄影机和桌上的笔记本运作的声音。

有的人顶着一头粉色头发,穿着身常服,却在说出话,拿起笔的那么瞬间,真隐约可见文人风骨。

这一段原本到这里就该结束,但原本该出声的导演没有出声,摄影机也在继续工作。高千看向站在桌边的人,放下的心又瞬间悬起。

() 这种突发状况太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但打过无数工遇到无数突发情况的粉毛其他暂且不提,心态是一等一的好。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暂停,他于是继续低头拿起笔,虚扶衣袖,垂眼安静写字。

他这一双手指骨匀长,像是天生就该拿笔的手。

浓墨从白纸上晕过,在垂下的淡然的浅灰瞳孔里连成了笔走游龙的二个字:

【好了吗】

很有诚意,最后一个“吗”还是写的繁体。

“……”

导演轻咳一声,说:“好了。”

周围的人面上表情不变,桌底下的手捏了又捏,疯狂忍住笑,嘴角上扬又压下。

陈白于是放下了笔,站在原地稍稍活动了下手腕。

这一段结束,导演没有给出任何评价,没批评也没夸,只沉吟了一下,说:“试试另一个角色。”

“酒楼那一段就好。”他翻了下剧本,之后把剧本递给一边的助理,说,“麻烦帮忙搭个戏。”

陈白瞅了眼桌子后的人藏胡子下的嘴角,觉得这看着一本正经的导刚才好像跟周围人一样翘了下嘴。

注意到了,但贴心的粉毛并没有指出。

被指派来搭戏的助理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临时搭戏这种情况,多看了两眼剧本,绕过桌子走上前。

他没词,就演一个酒楼的小厮,搬好一张椅子,往旁边一站就好。

这边搬椅子,粉毛去找附近的幸运观众借了不厚不薄的一份台本,卷吧卷吧当成道具扇子。

导演说:“准备好了就能直接开始。”

陈白笑了下,道了声谢。

坐得近的人尊享vip好位,直对上浅灰瞳孔,耳朵一红。

拿着卷起的台本的人一转身,抬脚向着助理的方向跨步上前。

这一转身,原本笑着的人气质就变了。

纨绔人设简单,却并不好演。

纨绔流连酒楼醉生梦死,好逸恶劳肆意妄为,但确也出身王公贵族,和寻常寻欢作乐的二世祖有鸿沟样的区别。

拿着台本的人把稳了那个度。

或者说他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全是宠爱和成堆的帮佣和金银堆里长大的人,通身贵气浸进骨子里,不像演的。

高千这才记起来,这个人原来应该也是一个大少爷。

往椅子上斜斜一坐,拿着台本的人浑身散漫,抬手招来了小厮。

小厮来了,弯下腰听人吩咐。

“长得不错。”

弯下腰的人的下颔被台本挑起,拿着台本的人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带着他抬起头。

他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懒散斜坐在椅子上的人从上方投下的视线。

那双粉色碎发的浅灰瞳孔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着不遮掩的打量,倨傲又不可一世。

这视线像是有温度般,热烈灼人。

然后那双眼睛笑了下,笑

意从眼底漾开。他看着人一手撑着脸侧,衣袖随着动作滑下,露出苍白手腕,开口随意道:“不如跟在我身边。”

这一声像是碎玉落地,在耳边响起时迅速刺进脑子深处。

按照剧本,小厮应该惶恐躲开,但助理没有。

眼睛直直对上椅子上的人长睫在光下映在下眼睑的一抹弧度。

片段到这里就结束。

导演喊停,挑着人下颔的粉毛在第一时间收回手,说了句冒犯。

“……”

房间里的其他声音响起,助理终于回过神来,猛地一站直身体,摆手说没事。

——好险!

要是再晚一秒,他那一声“好”就差点直接说出来了。

好可怕的一个人。

有的人能要人一秒入戏,也能让人一秒出戏。粉毛从椅子上站起后先是拍拍老腰,一边拍一边和过来帮忙拿台本的经纪人说:“差点扭成一坨麻花。”

“还是那种奇形怪状,放货架上都没人买的麻花。”

这椅子不算大,想有点逼格地坐在上面只能牺牲自己的腰。

他这腰因为常年久坐已经岌岌可危,刚才坐那一会儿L更是雪上加霜。

“……”

这次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严肃认真的导演默默伸手撑在脸侧,遮住嘴角。

试镜结束,粉毛终于呼吸到了房间外的空气。

高千在离开时看到导演的表情的时候心里大概有了底,离开后也没提起试镜结果的话题,只侧头好奇问:“你写的字还挺好看,练过?”

“小时候练过,”陈白笑了下,说,“我外公搞书法的,那时候练了会儿L,会一点点,够摆个花架子。”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一点点”这几个字。

高千已经自觉学会多了个心眼,多瞅了旁边的粉毛两眼,问:“你还会什么?”

“不多,”陈某白熟练地伸手比了个一丢丢的距离,依旧笑说,“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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